文/易君
编者按:本刊于2024年9月第99期发表了一篇关于灵修真意的文章《亲近神——越寒老弟兄谈灵修》,以缅怀2024年8月5日安息主怀的越寒老弟兄。正值杂志第100期出刊之际,编辑部收到与越寒老弟兄交往多年的另外一位作者易君弟兄发来的一篇记念文章。易君弟兄回顾了越寒老弟兄对自己、家人以及所在教会的带领和帮助,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被越寒老弟兄以爱、陪伴、鼓励和劝勉所服事的众多肢体中的“一个小小子”。越寒老弟兄本名姓王,大家平时都亲切地称他为“王叔”,因此文中也以王叔称呼。以下便是这位80后的“小小子”对越寒老弟兄的回忆。
2024年8月5日晚7:56,我收到阿姨发来的信息:“易君夫妇:王叔于今天中午11:40被主接回天家,很平安。感谢主!”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预备8月11日主日的讲章,我妻子正在录一节关于亲子教育的视频课程。我停下来,待在座位上几分钟的时间,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泪眼婆娑中,我仿佛看到了2016年7月的王叔。那时,我现在所服事的教会开始准备植堂,我和我们的四位预备长老一起去拜访王叔。王叔和我们分享了他坐牢时的那段奇妙经历:在他实在受不了监狱的逼迫准备摸电门自杀时,做了他当时认为的最后的祷告:“主啊,我实在受不了了。请你再来的时候,记念在地狱里有个小子曾经爱过你。”后来主亲自向他说话:“孩子,在你如此软弱的时候还爱着我,我怎能不爱你?”同工们听到这句话,不禁潸然泪下。王叔对我们说:“以后该你们打仗了,我已经准备好见主了。”我当时回应王叔,以后我要写一篇文章,记念“一个小小子”眼中的王叔。如今,我知道王叔已经打了那美好的仗,已经安息主怀,我理当欢喜,但我心中依然悲伤,因在此世无法再与王叔见面。
王叔,1938年出生于湖南。1950年随父亲迁居北京。1952年在香山恩典院确认重生得救。1954年夏在基督徒学生会第15届灵修会中奉献。1956年考入医科大学。1974年因坚持基督教信仰而被捕入狱,坐牢5年。1994-2013年参与国际医疗服务机构。1996年与阿姨在自己的家中开始接待、召聚弟兄姐妹一起主日聚会,后发展成为一间家庭教会。自此,王叔一边以讲道带领服事教会,一边接待许多有难处的同工、弟兄姐妹,以公开的传讲与见证、私下的鼓励和劝勉、与主同行的经历和体会,服事了许多肢体。他从带领教会的职分上退休后,仍旧以在家中接待、外出作特会讲员等方式服事主,一直到2023年6月生病住院。
而我,正是被王叔以爱、陪伴、鼓励和劝勉所服事的众多肢体中的“一个小小子”。此时此刻,我要写一篇文章,以记念王叔。
一、我羡慕活在主面前
不少城市教会的70后、80后牧者,常笑称自己是“属灵上无父的一代”。他们的父辈大多受文革的影响,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长大,很难接触并受到基督教信仰的熏陶或装备。直到1978年改革开放之后,因神特别的恩待,在河南、皖北、温州等地开始有大批的人归主,其中有些人被选召做主的工作,在各地服事,但他们服事的对象以农村教会,或者由进城务工者和经商者组成的家庭教会为主。同样因为神的恩待,自2000年起,城市新兴教会开始逐步建立与发展,但城市教会较普遍的现象是,整整缺失了50后、60后两代的工人。当城市新兴教会中的70后工人被主兴起作工的时候,城市教会其实还是一株幼苗。从可见的层面讲,这群年轻的工人没有“属灵父母”,几乎完全是靠着宣教士们的帮助,靠着彼此扶持时的经验交流,开始逐步成长、成熟,建立并服事主的教会的。到我们80后这一代人进入教会的时候,教会虽然已经有了一点点的基础,但一穷二白、根基薄弱的问题仍然非常突出。
我是2004年悔改信主,自2007年春夏之交,开始带领一间城市新兴教会的一个学生聚会点。由于缺乏牧者,学生聚会点基本上处于自治状态,好处是有助于学生发挥自主性,兴起年轻工人;但坏处也很明显,就是年轻学生有过度热心于外在事工,而不注重内在生命建造的倾向。还有一点,由年轻同工带领学生聚会点,可能违反关于“初入教的不可作监督”(提前3:6)的原则,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当时许多城市教会都经历了大批大学生归主的现象,而教会工人又有限,信主人数增多、聚会点数目增长与工人缺乏之间的矛盾非常明显。这种状况下,年轻的教会也只能使用年轻的工人。
其实,我刚开始做带领人时就意识到,带领教会跟当学生会干部不是一回事,是需要真做仆人的。但当时由于我对主的话语认识得不够,生命的品格、性情都尚未被十字架认真对付过,服事的时候常常是靠着自己的血气之勇撑着,因此也不太可能撑得长久;又因为我是家里的第一代信徒,家人非常反对我信主和服事主。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我刚开始参与服事的时候,摇摇晃晃,经常软弱、抱怨,甚至崩溃,用边云波老弟兄的话就是“小马拉大车”。但感谢主的恩典,祂认识我们,从不亏待我们,从各方各面给我们恩典,赐福给我们。也是在这一年,主派王叔来到我们中间帮助我们。
这一年,我和妻子(当时还是我的女朋友)去拜访王叔和阿姨,听他们分享他们家族信主的见证,包括王叔在王明道基督徒会堂聚会的往事,文革期间被抄家的经历,以及改革开放之后各地教会的一些见证。当时,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故事,觉得很新鲜,更感觉主的同在很真实。因此我就很喜欢去找王叔,一有空就就去找他。
2008年,我结婚之后,便开放家庭,接待、带领同工查经。当时同工们生命幼小,需要栽培,于是我和妻子就邀请王叔和阿姨到我们家里来给同工们祷告和培灵。也是在那次,我从王叔那里学会了《主耶稣,我羡慕活在你面前》这首诗歌:
主耶稣,我羡慕活在你面前,在早晨,在晚上,只有一世间;
不让我心快乐,若我在爱慕、在感觉,或思想无你的事物。
……
这也成为了我非常喜欢的一首诗歌。每当我因看重自己的感觉,软弱不能自拔的时候,我就唱这首诗歌,求主使我以基督为乐,鲜活地活在祂面前。王叔提醒我们,神看重工人与祂的关系,过于看重工作和事奉本身。王叔与主同行的这个体会,对于当时的我非常有启发和帮助,让我的服事不要以事工为导向,而是更关注自己和牧养对象的属灵生命,以及与主的关系。这也成为我后来事奉的教牧哲学之一。
二、半夜来敲门讲福音
2011年8月份,我和妻子到美国读神学。2012年夏天,岳父岳母到美国来看望我们。我岳父一直在体制内工作,虽然我和妻子都给他分享过福音,但他心里一直很抵触。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只能努力尽好敬爱父母的本分,并祷告祈求神施恩怜悯。
趁着假期,我们一家人决定沿着美国东部进行一次长途自驾旅行。我们从南卡罗来纳州出发,经过好几个州,到了纽约。开始的时候,我们住在一对台湾夫妇林叔叔家里。后来王大哥(王叔的长子)知道了我们的行程,就接待我们到他家住宿,恰好王叔和阿姨当时也在美国看望儿孙。我们一大家人和他们一大家人一起,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我们刚到的那天,吃完晚餐聊了一会儿,就比较晚了,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第二天,听我岳父岳母讲,昨晚快十一点的时候,王叔去敲他们房间的门,给他们认真地讲了耶稣基督的福音。这件事情对我岳父产生了很大的震撼。此前,在林叔叔家住的时候,林叔叔曾主动提议为我岳父理发。我岳父被人如此服事,很受触动。他也很是羡慕林叔叔伉俪在基督里的相敬如宾,心中对福音产生了很多的好奇。此时,一位长辈,知道我们和他们同住的时间不久,机会难得,就抓住机会把福音传给我岳父岳母。
我岳父认真地听了王叔的分享之后,晚上没怎么睡,一大早就出门到小区散步去了。到了小区门口,他看见一只小兔子,于是他就心里向主祷告说:“主啊,如果你是真的,求你让我跟着这只小兔子,别让它跑了。”祷告后,我岳父就试探性地跟着这只小兔子往前走,小兔子并没有跑,而是走几步停一停,往后看看,再走几步停一停。我岳父又祷告说:“主啊,如果你愿意,让我摸一摸小兔子,它仍然不跑,我就知道这是你的旨意。”于是他走到兔子跟前,摸了摸小兔子,小兔子竟然没跑。后来小兔子来到一个Stop Sign(红色的停车标志牌)前停了下来,一直看着我岳父。我岳父心里大受感动。他当时正在戒烟戒酒的事情上大大挣扎,他内心觉得,这是主藉着小兔子提醒他悔改归信。于是他就跪在地上向主做了悔改相信的祷告。
主真是奇妙,祂让林叔叔服事我岳父,让王叔给我岳父传了福音,又藉着一只小兔子提醒我岳父悔改信主。感谢赞美主!
三、早晨要撒你的种,晚上也不要歇你的手
2015年底,我和妻子已经在美国4年多的时间,面临着选择未来服事禾场的问题。第一种选择是,留在美国服事。当时我们刚刚建立了一间华人教会不到两年时间,若留下来事奉,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第二种选择是,回国服事。但回国去哪里服事,是回原教会,还是去植堂?我们心里很犹豫。于是我和妻子商量,由我先回去一趟,看看国内的情况再作决定。
回来之后,我先探望了王叔。王叔带我一起祷告,给我分享了传道书11:1-6的经文。这是一段关于人生投资的经文。正好我的道硕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关于智慧书的研经,我曾经详细分解过这段经文。王叔带我一起再次面对主的话语。其中的第6节深深地抓住了我:“早晨要撒你的种,晚上也不要歇你的手,因为你不知道哪一样发旺:或是早撒的,或是晚撒的,或是两样都好。”我当时的想法是,无论在美国撒福音的种子,还是在中国撒福音的种子,都是为主作工;传福音建立主的教会,这是第一重要的。当时国内的形势已经比较严峻,如果我像第4节所说的“看风”“望云”的话,我就不能回国撒种和收割。但当读到第5节说:“风从何道来,骨头在怀孕妇人的胎中如何长成,你尚且不得知道,这样,行万事之神的作为,你更不得知道。”我发现,我这么一个愚昧的人,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感谢主,祂让我知道一点,我是主的仆人!以前我是罪的奴仆,如今我是义的奴仆,主人所做的,就是我这个仆人应当做的。我知道既然主爱中国人,希望更多的中国人得救,那么我若能趁着白日做一些工作,将是主给我的极大的荣耀。
后来我去拜访另一位长辈——颜伯伯,他为我祷告,分享了箴言3:5:“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颜伯伯的分享与王叔的分享形成了呼应。我当时才知道,这不是我做选择,而是主自己乐意使用祂的仆人。于是,我们就决定回国了。
这么多年下来,我从心里感谢王叔给我分享的这段话,也谢谢主藉着祂的老仆人们给我的教导和指引。我们是被革命主义洗过脑的一代人,常常会有意无意地低估上一辈所做的工作,而推崇或高举自己“新时代”的工作。这与打倒一切的文革红小将有什么区别呢?我们这些在基督的福音里新造的人,不能忘记基督仆人的恩情。希伯来书13:7-8说:“从前引导你们、传神之道给你们的人,你们要想念他们,效法他们的信心,留心看他们为人的结局。耶稣基督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是一样的。”
四、这代对那代颂赞你的作为
2020年9月份,我们教会举行了一次退修会,我们邀请了王叔和阿姨,以及于大夫和丈夫王老弟兄来分享信息和见证。他们的见证鼓励了很多人。
王叔分享到,文革时抄家,红卫兵让他否认主,他一开始的时候拒绝否认,后来对方说:“你只需要否认‘宗教’即可。”王叔回去反复思量,心想:反正我信仰的是耶稣,不是宗教,因此否认了宗教也没有关系。但当他真的这样否认了之后,心里有很大的不平安。王叔说,他意识到了自己良心中的软弱及胆怯。
退修会后,一位弟兄找我聊天。他告诉我,王叔的信息对他而言非常及时和扎心,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被要求填一个表格,说明自己是否有宗教信仰,而他心里正想在“宗教”一栏填“无”,但王叔的见证使他回去后坚定地填了“基督教”。这件事情真是非常的奇妙:两代人竟然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共同在此类事情上经历了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我想,这或许就是生命的传承与激励。诗篇145:4说:“这代要对那代颂赞你的作为,也要传扬你的大能。”诚如所言。
五、你们的信心经过试验,就生忍耐
2020年疫控常规化后,家庭教会的外在环境更加恶劣,不少信徒被封在家,不能正常聚会。当时,家庭教会充斥着非常悲观的情绪,不少牧者认为教会的寒冬来了,要做好过冬的准备。至于如何准备,其实并没有一致的看见。有些教会在疫情之前,甚至在新《宗教事务管理条例》实施之前的一两年,就开始主动退掉租用的场地,转为在信徒家里聚会。有些教会也因为弥漫的“寒冬”论调,不再准备植堂开拓,而是主动地收缩教会事工。
我们教会也是被多次的冲击,我在祷告的时候,心里头有感动,要访问古道,多探望属灵老长辈,向他们学习面对艰难环境时的经验和教训。当时蒙主开门,我先去探望了李天恩伯伯的妻子,以及王明道先生的后代,回来后我又去探望了于大夫以及袁伯伯的后代,聆听家庭教会的前辈们分享当年的经历和见证,并询问他们对于当下环境该如何带领并牧养教会的看法。
这期间,我们教会再次经历了一系列的冲击,我们搬完新场地后,很快又再次被冲击,损失了一笔装修费用和一些房租。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带领并牧养主的教会,教会应该怎么走,其实我心里有些吃不准。禁食祷告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去拜访王叔和阿姨,并和他们一起祷告交通。
王叔再次给我们分享了他在文革时期被抄家的经历和在监狱中的经历。在离开前结束祷告的时候,王叔说:“这个时代,教会面临的压力和逼迫是在炼净教会,但与文革的时候相比,教会现在遭遇的不能算是大的逼迫,信徒还能有人身自由,还能有聚会的地方。要多感谢赞美主,并继续作栽培门徒的工作。无论环境如何,主的吩咐要留心,无论得时不得时,务要传道。”
那天的谈话和最后的劝勉对我的帮助很大。主也藉着王叔提醒我,虽然与以前相比,作工越来越困难,但实际上仍然有机会,福音的门仍然没有关。不能关注外在的环境过于关注复活的主。从王叔家回来之后,我更清楚地看到,服事的重点就是继续认真地准备讲道,坚持不懈地带领祷告会,扎扎实实地带领门徒训练,积极地传扬主的福音。除非主亲自关门,我仍然要继续做主所托付的工作。
接下来的一两年里,我们家的房子因为一些政策的原因而被强拆,孩子所在的学校被迫关闭,一家人不得不辗转于不同的宾馆住宿,在外漂泊。感谢主,我们最后租到了房子,神又为孩子们预备了另外一所学校。与此同时,教会的聚会场地被强制关闭,换了场地之后又反复被冲击,我和教牧同工们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在肯德基准备讲章,在德克士撰写牧函,在南城香办公,在公园等户外公共场地开会,在各个餐馆流转带领门徒训练班……但是,我们的心却是安稳并快乐的。因为经上说:“我的弟兄们,你们落在百般试炼中,都要以为大喜乐;因为知道你们的信心经过试验,就生忍耐。”(雅1:2-3)
六、是否“挂牌”
2022年,我们教会还是经历了比较大的逼迫。有上百位弟兄姐妹一一被找,并被施加压力要求离开教会。我也多次被相关部门约谈,被扣以“非法聚会”的帽子。有相关人员跟我谈,政府可能会有一些宗教管理上的尝试,准备发一些“三自牌照”给愿意配合的家庭教会。后来,我听闻一些教会登记成为了三自教堂附属的聚会点,也听说一些教会加入了三自。
我知道,这个时候经历巨大压力的,不仅仅是我所在城市的家庭教会,全国的家庭教会都在受苦。但当时,逃避背十架、加入三自仿佛成为了一股暗流。有同工私下跟我说,不如名义上加入,实际上还是我们自己牧养,就好像拿了个营业执照,只是一层皮,没有人管,也不影响什么。但我感到,这种实用主义的观点背后有欺骗,而且一旦开了这扇门,就会为以后的软弱跌倒铺了路。
2022年春天,我和同工们去找王叔一起交通,请教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王叔给我们讲了王明道和贾玉铭曾经的见证,虽然这些见证许多同工之前都听过,也熟悉,但在压力处境下我们一起听还是不一样的。王叔说,贾玉铭晚年的时候,属灵状况特别不好,甚至到了不知道怎么祷告的地步。王叔仍然以“尊谁为元首”提醒我们要小心,要辨别魔鬼的诡计,对待基督务必忠心。
回来之后,我禁食祷告一周,并着手写作《我们站立在此》的回应文章。人不能自欺,加不加入三自是一个属灵问题。教会是属灵的生命共同体,如果教会违反了主的命令,得罪了圣洁、荣耀的神,即使有了执照,能保留住装潢豪华的会堂,仍然不能在神面前站立得住。试图通过加入三自为自己牧养的教会换取稳定成长空间的做法,是对教会史的无知,也是故意使自己良知麻木、得罪神的举动。求主赐给我们悔改和灵明。
七、最后一场培灵会
2023年6月初,我打电话问阿姨,王叔可否来我们教会给同工们做一次培灵会。当时,我们教会已经成立快七年了,许多年轻同工对教会在建国后特殊时期经历试炼的历史,缺乏直观的了解;对于生命经历中传承的老前辈们的见证及他们与主同行的经历、体会,缺少直接的认识。于是在祷告之后,我便发出了邀请。王叔说,他需要祷告之后再作回复。
三天之后,王叔请阿姨发信息给我说:“他祷告通了,可以来我们中间分享。”我听到消息很开心,告诉阿姨,我会请我们的同工去接他们。
6月20日晚,王叔在我们教会分享信息。当天晚上座无虚席,王叔讲了他父亲的见证,也分享了他自己的经历,鼓励我们的同工好好地爱主,在祷告中经历祂的同在与信实。培灵会结束后一周多,大约在7月初,王叔生病住院。当时,阿姨没有告诉我王叔住院的消息。
7月28日,我和妻子一起到医院探望王叔。那时候,王叔状态还很不错,说话思路很清晰,我和妻子一起为他祷告。祷告结束之后,他还提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听我作见证时的场景。王叔看重悔改和重生,看重信徒对圣灵的经历。每次见面,王叔都提醒我要多悔改,回到主的面前,不要依靠神学,要多依靠圣灵。当天见面,王叔仍然如此劝勉我们。我问王叔:“我很自责,您这次生病是不是因为来我们教会带领培灵会被感染的?”王叔说:“主若不许可,我们的一根头发也不能掉在地上。”我深感敬佩,心里遂释然,也更多地理解了主的老仆人爱主的心。
因为王叔的家人商议决定不办追思会,我和我妻子没能去见王叔最后一面。但感谢主,在今年7月王叔去世前一个多月的时候,给我机会去和王叔道了别,下次见面就都在天上了。
王叔一生背十架跟随主,从55岁开始带领教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一直在服事主和主的教会,这是他心里的念想,也是主所加给他的荣耀。愿主赐福阿姨以及王叔的后人们继续敬虔爱主,荣神益人;愿主赐福王叔服事过的弟兄姐妹们在真道上站立得稳,在这个末后的世代不向罪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