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 扎根教会 服事教会 建造教会
文/陈已新
除了在教会服事，我也参与机构性的事奉。最近我常常在想一些觉得很重要的问题。比如：机构事奉的性质和定位是怎样的？健康、合神心意的机构事奉有哪些要素？等等。我想这也是很多弟兄姐妹关心的问题。但在这里，还不是要对这些问题作系统的阐述，而是主要透过罗马书1:1-7的经文集中看一个方面，但也是非常重要的、根基性的方面，即：健康的机构事奉，应当是在福音里也委身福音的事奉，这样的事奉才是有根基的事奉，这样的事奉才是真正使教会得造就的事奉，这样的事奉才是有永恒价值和意义的事奉。
耶稣基督的仆人保罗，奉召为使徒，特派传神的福音。这福音是神从前藉众先知在圣经上所应许的。论到他儿子我主耶稣基督，按肉体说，是从大卫后裔生的；按圣善的灵说，因从死里复活，以大能显明是神的儿子。我们从他受了恩惠并使徒的职分，在万国之中叫人为他的名信服真道；其中也有你们这蒙召属耶稣基督的人。我写信给你们在罗马为神所爱、奉召作圣徒的众人。愿恩惠、平安从我们的父神并主耶稣基督，归与你们！（罗1:1-7）
这是罗马书的引言，在当时，书信的开始常常有一个固定的格式，先是作者的自介，然后是对读者的称呼，最后是问安。但是这段引言除了这三个方面之外还有一段内容，使得这段引言显得比通常的引言更长一些。这段内容就是2-4节讲到的福音的内容，它处在这段引言的核心，成为整段内容的纽带。这深深影响我们对这段经文内容的认识。
保罗介绍他自己：“耶稣基督的仆人保罗，奉召为使徒，特派传神的福音”首先讲到他的身份，他是耶稣基督的仆人，是属于耶稣基督的，这是他身份的归属。然后是职分：“奉召为使徒”，作为一个蒙恩的人他知道神托付给他的职分是什么。最后讲到他的使命，特派传神的福音，是神所特别选召出来的，他的人生使命就是传神的福音。看到这里，我们需要思考一个问题：保罗以前是这样一个人吗？回想以往，保罗曾说“在罪人中我是个罪魁”。以前，他自以为认识神，但实际上是在抵挡神，拒绝基督，而且是逼迫基督徒，到处去抓基督徒，用刑强逼他们说亵渎的话，基督徒被杀，他也出名定案。在耶路撒冷逼迫基督徒还不够，他还要到大马士革去抓基督徒，带到耶路撒冷受审。他以前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仅不认为他是属耶稣基督的，而且逼迫基督徒，他自己没有服事基督，甚至还到处去破坏基督的工作。但是现在他却说我是耶稣基督的仆人，是奉召为使徒，特派传神的福音。看到这些，促使我们思想：为什么保罗的生命有这么大的改变？是什么使他的人生有这样大的改变？
接下来2-3节的经文讲到福音。2节“这福音是神从前藉众先知在圣经上所应许的。”这福音不是新奇的教导，而是在以往神就不断地通过圣经所预言和应许的，是神在创世以来预备的，他为人指明得以脱离罪恶与神和好并且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的唯一道路。那这福音是什么呢？这福音是“论到他儿子，我主耶稣基督”，福音的核心是耶稣基督。福音不只是一套行为的伦理系统，也不只是一套哲学体系。福音是什么？福音是有位格的神的儿子耶稣基督，他是福音。
为什么这位耶稣基督是福音呢？接下来的经文说：“按肉体说是从大卫后裔生的”，这是讲到耶稣基督完全的人性；“按圣善的灵说，因从死里复活，以大能显明是神的儿子”，这显明了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他是完全的神。而这位既是完全的神也是完全的人的耶稣为我们死，也为我们从死里复活，这就是福音。为什么这就是福音呢？因为惟有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他是无罪的，惟有耶稣基督真正成为人，因此惟有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代赎的流血是有效的，能够赦免我们一切的罪，赐给我们新的生命，拯救我们脱离罪和死刑，使我们能够回到神面前来认识他、靠他行善，并有荣耀的盼望。
所以当我们看到这福音以及这福音的大能，我们就知道不是别的，而是福音，使保罗成为一个全新的人，是福音使他经历这样的改变。我们知道他的经历，在去大马士革的路上他遇见了耶稣基督，从此他的生命就改变了。他由一个抵挡神、逼迫神、亵慢神的人，变成一个属于神、服事神、有荣耀的盼望、为基督而活的人，是福音给保罗这样的转变。一个人真正知道福音是什么，一个人经历这福音的大能，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改变，他就没有理由不为福音而活，他的人生就只有一个方向，就是为基督而活——不论做什么，是在事奉中还是在生活中，是全时间事奉还是带职事奉。保罗说：“然而，我今日成了何等人，是蒙神的恩才成的；并且他所赐我的恩不是徒然的。我比众使徒格外劳苦，这原不是我，乃是神的恩与我同在”（林前15:10）他是蒙神的恩成为这样的，就是因着神在基督耶稣里所赐的恩典。这深深影响他的生命与生活，他说：“我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我为他已经丢弃万事，看作粪土，为要得着基督。”（腓3:8下）我们看到这句话时常常觉得很好，但是接着我们发现很难，为什么我不能看万事为粪土？保罗看作粪土的为什么我常常看作至宝？这触及到一个根本：我们是否真知道福音？我们是否真知道福音的价值与能力？我们是否真知道耶稣基督为我死的奇异的爱？若我们真知道的话我们就可以跟保罗一样地宣告，把万事看作粪土，为要得着基督。在哥林多后书5:13-15中保罗说：“我们若果癫狂，是为神；若果谨守，是为你们。原来基督的爱激励我们。因我们想，一人既替众人死，众人就都死了；并且他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因着福音的激励，他的一生都是为主而活，以至于无论人把他看为癫狂，还是在福音里谨守，都是为了神，为了弟兄姐妹。这一切的秘诀在哪里？就是基督的爱激励他，他知道基督为他而死，他知道他的人生没有别的路要走了，只有一条路，就是为主而活。罗马书1:5经文接着说：“我们从他受了恩惠并使徒的职分，在万国之中叫人为他的名信服真道；”这是呼应1节的内容，中间是福音。通过经文分析我们看到保罗成为今天的保罗是因为福音的缘故，而在万国中叫人为耶稣基督的名信服真道，这是他的使命。
但继续延展的经文让我们看到，福音不只让保罗有这样的改变，也使罗马教会的众弟兄姐妹经历这样的改变，所以保罗接着说：“其中也有你们这蒙召属耶稣基督的人。”这“你们”指的是谁？是罗马的众圣徒，不只是保罗经历这福音，还有“你们”，说“你们”的时候也首先说他们的身份，你们是蒙召属耶稣基督的人。可见我们能够成为属耶稣基督的人不是我们有什么长处，乃是神寻找我们，呼召我们，施恩给我们。接着他说：“我写信给你们在罗马为神所爱、奉召作圣徒的众人。”
罗马信徒以前是这样的吗？从历史的了解，当我们想到罗马人，特别是在罗马的外邦人的时候，我们会想到什么呢？我会想到罗马是拜偶像的城市，那里的人拜很多的偶像，甚至是把罗马皇帝当成神顶礼膜拜。我们还可能会想到什么？罗马人的狂欢，任意的放纵。罗马的竞技场，人与人、人与兽互相厮杀搏斗，他们享受这种嗜血的快乐，他们的残忍。但是现在我们看到当保罗称呼罗马信徒的时候却称呼他们为蒙召属基督的人、为神所爱奉召作圣徒的人，也就是不再在罪中承受神的忿怒、蒙神所爱、从这世界分别出来归给神的人。那么是什么使他们成为这样的人？没有别的答案，就是福音。这让我们想到自己，我们以往也是死在过犯罪恶之中，那时，我们在这世界中行事为人，随从今世的风俗，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放纵肉体的私欲，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我们所行的和别人一样，本是可怒之子，活在神的忿怒中，我们是当死的，是当受神公义审判的，是当承受地狱永刑的，我们的人生是消耗在愁苦与悲惨之中。但是为什么我们成为现在的我们？是因为神为我们赐下他的独生子，使我们在基督里罪得赦免，与神和好，他让我们在基督里活过来。因为在基督里，我们知道我们不会灭亡，而是得到永生，将来基督再来审判全地的时候，神要接我到新天新地里和他永远在一起，并且我们是神手中的工作，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神所要我们行的。为什么我们今天成为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样一个蒙恩的人？没有别的，就是因为福音，福音使我们变成全新的人，使我们领受全新的使命，就像保罗一样，像罗马教会的众圣徒一样。
不但如此，经文中也让我们看到，福音使我们成为一个彼此连结传递神恩惠的共同体。保罗和罗马教会的很多弟兄姐妹并不认识，保罗以前没有去过罗马。但是现在保罗给他们写信，真诚地问安说：“愿恩惠、平安从父神并主耶稣基督，归与你们！”“恩惠”就是白白赐下的好处，当然是用主耶稣基督的宝血换来的，是重价的恩典。“平安”，在圣经里首先是讲一种关系，是在基督里与神和好的关系，然后延及到我们的内心和环境。现在保罗可以如此真诚地跟他们问安，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在福音里。在福音里，保罗和罗马教会的弟兄姐妹连结在一起；在福音里，保罗对罗马教会的弟兄姐妹有真切的负担，他定意要去罗马，虽然多次有阻隔他还想去。为什么要去？要在他们中间得些果子，如同在其余的外邦人中一样。这果子包括帮助未信主的人信主，也包括帮助已信的人成长。所以他对他们的灵魂有负担。有时候我们对我们自己的亲人都没有这样的负担，更不要说素不相识的人了。但保罗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有这样的负担，愿意为他们祷告，愿意为他们克服困难也要去。为什么？是福音将他们连结在一起。也是福音，使保罗可以期待罗马教会的弟兄姐妹能够跟他同工，在神的国度里同工参与西班牙宣教的事奉。他凭什么对素不相识的人可以有这样的期待？是神的福音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使他们成为一同传递神恩惠的共同体。
今天我们有在教会里的事奉，也有在机构里的事奉。是什么使教会和机构之间，机构和机构之间，教会和教会之间，能够期待同心合意地来事奉？是因为福音使我们成为一个传递神恩惠的共同体。机构的事奉也是在福音的共同体里的一部分，是神国度的一部分。既然如此，作为教会机构的事奉，有三件事很重要：第一个是因着福音，我们每一个人因着福音成为全新的存在，没有福音就没有今天的我，没有福音就没有今天的基督教机构的事奉，所以是因着福音。第二个是在福音里，在福音里我们知道我们的位置，在福音里我们才能建立事奉的根基，在福音里而且是本乎福音的事奉才能给人的生命带来真正的改变和持续的成长，也才能够使人真正活出为基督而活的生命。第三个是为了福音，我们现在是被福音改变的人，因此我们的一切事奉是被福音所驱动的，可以说福音成为我们事奉的动力和因由。你为什么做这个事，你为什么开始这个项目，为什么放下这个项目，都要有一个评估。我想评估的最核心的原则是看这个项目是不是被福音驱动，看你做这些选择的原因是不是福音。所以教会机构的事奉一定是因着福音、在福音里也是为了福音的事奉。
但是今天这样的事奉面临着许多的挑战。
首先是因为基督教界有许多偏离福音的潮流。
一种情况是，很多人热心的只是某种有神论的信仰，而不是在福音里。比如有人认为，我从前受无神论教育，但现在我认识到有一位神，他赏善罚恶，因此我愿意受他的赐福，所以我愿意按神所吩咐我的去做，我相信这样我就能够得到这位神的喜爱和赐福。如果一个人的信仰只是停留在这个地步，你说他真正认识神吗？又透过耶稣基督来认识神吗？他是不是一个重生得救的人？[2]我们知道神是创造我们的主，神是公义的，他断不以有罪为无罪，必要追讨我们的罪，神也以他的公义宣告犯罪的必要死亡。如果我们真的认识到我们没有达到神的要求，我们是何等地得罪神，是当受审判的，那么我们怎么敢靠我自己来到他面前并得他的赐福呢？神给我们有效地与他和好的途径是什么？是透过基督的宝血，这是新约和旧约一贯向我们启示的。所以，真正的福音是让我们看到自己是罪人，是属灵贫穷的，是当受审判的，因此惟独靠着耶稣的宝血才能得赦免，靠着主耶稣的宝血我们才能来到神的面前，不是被定罪、被咒诅而是被称为义，不是在地狱里承受永刑，而是在基督里得到永生。
与此相关的，就是很多人说在传扬福音，但是却忽略人在罪中当受审判需要神拯救的事实，其实传的是心理学的福音，廉价的福音。一个地方有一个很大的教会，我听闻一些关于他们的评论，说他们偏离了福音，就想去有些了解和考察。有一年圣诞节，我去参加他们的福音聚会，聚会中开始是唱圣诞诗歌，然后是圣剧，后来主任牧师上来布道，大概十分钟。布道的内容大致是讲主耶稣降生的时候是夜间，而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们人生的黑夜，比如绝望的黑夜，沮丧的黑夜，失败的黑夜……耶稣基督降生了，他能救你。然后呼召大家到前面来，只有在呼召的时候提一下说：罪人啊，到前面来吧。很多人到前面来祷告。当时听这些的时候，我就思想，这个布道会主要的信息的部分是圣剧和讲道，但在其中都没有认真涉及到人的罪的问题。绝望、沮丧……为什么人会有这些问题，最根源的问题是人的罪，人若没有面对自己的罪，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耶稣基督的救赎。但是这些却没有认真讲。
然而，我们看罗马书，马丁路德称它为最纯粹的福音。那么，罗马书是怎么讲福音呢？我们发现，当罗马书在3:21-5:21讲人可以靠耶稣基督称义之前，首先在1:18-3:20讲人在罪中活在神的忿怒中当受审判的事实，因此需要神的义在耶稣基督中显出来，这让我们看到福音的需要：为什么人需要福音，为什么需要耶稣基督的救赎。
还有人说是为了福音，在福音里，但却不是在福音里使人注目永世的荣耀，而是使人关注今生的快乐。歌罗西书1:4-5中说：“因听见你们在基督耶稣里的信心，并向众圣徒的爱心，是为那给你们存在天上的盼望；这盼望就是你们从前在福音真理的道上所听见的。”这里说的“在基督耶稣里的信心，并向众圣徒的爱心”，显示弟兄姐妹现在在信心和爱心里的光景，然后说，这是“为那给你们存在天上的盼望”；可见真正给弟兄姐妹生命带来驱动的是那存在天上的盼望，而这盼望是你们在福音真理的道上所听见的。福音真理的道正是应许这盼望，福音不是使人贪恋今世的快乐，而是使人仰望永世的荣耀。虽然今天我们在地上做客旅寄居的生涯中也面临许多需要思想和解决的问题，但是如果把这短暂的寄居客旅生活当成久居之所，当做人生期望的所在和关注的重点，却没有一心切慕天上的荣耀并因此在今生忠心地为基督而活，那实在是本末倒置。
讲到在福音里事奉面临的挑战，第二个就是我们的旧人常常倾向于偏离福音，以其他东西代替福音。
首先我们面临的一种试探就是依靠方法和才能，而不是依靠圣灵和福音的大能。我们承认机构事奉往往是具有一定专业性的事奉，也需要合理的计划和有效率的运作。但是在这种情况中，我们在服事中，有可能不知不觉变得依靠这些：才能、专业性、运作模式，而不是依靠福音和圣灵的能力，这是有可能面临的一种试探。
其次有可能面临的试探就是：我们的事奉被许多其他的因素驱动，却不是被福音所驱动的，也没有持守纯正的福音。我们有可能被什么驱动呢？
一个是财务状况，有的机构是非盈利的，有的机构可能是以盈利的方式来运作，但是都会面临财务的问题。这时可能面临一种试探，就是为我们的财务担忧，这时，我们作这样或那样的决定的时候，有可能福音的原则退居次位，财务问题成为主要考量。可能开始的时候异象是为了福音，但是渐渐地变成被财政所驱动了。这不是说我们运作中不会考虑到财务，但是如果我们整个机构的运作、取舍、决定常常是被财务驱动的时候，显然是明显地偏离了福音的核心性。这个本质上来自于小信和不信。到底我们的财务是来自于神的供应呢，还是来自于我们自己的聪明、我们的谋算呢？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而实质上，我们需要明确的信心，在财务上，不论是我们个人的生活，还是整个机构的需要，都来自神的供应。戴德生说，按照神的心意做神要我们做的事，不会缺乏。如果没有学习信赖天父的供应，我们就没有办法忠心地事奉并结好果子。所以我们整个的事奉不能被财务所驱动，而应该被福音所驱动，在财务上信靠神。
还有一个试探是什么呢？就是期待受到大家的欢迎。我们可能早已不期待受到来自世界的欢迎，但我们可能还期待来自基督教界的欢迎，却忘了这里面也有“世界”。基督教机构事奉有一个特点，它常常是跨教会的事奉，甚至是跨宗派的，在这种情况中渐渐地我们可能会有一种趋向，就是想得到不同教会、不同宗派广泛的欢迎。为此我们开始在福音上越来越放松，在原来持守的原则上越来越放松，结果是我们的事奉越来越像是白开水，如果是白开水还好，口渴的人喝着还可以解渴，但更像是失了味的盐，给谁都不能带来造就和帮助。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个试探是怕遭遇困难和逼迫。我们知道，当我们认同家庭教会的道路是神所喜悦的，那我们作为机构的事奉和家庭教会是同呼吸共命运的，或者更应该说我们都是与主耶稣基督同呼吸共命运的，这是与基督联合的必然。因为与基督联合，就意味着在他的身份、性情、权柄、使命、际遇上，都与他联合。这当然包括为了顺服神的旨意，哪怕是受到苦难，甚至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我们若没有预备并持守这样的心志的时候，就很容易被惧怕所驱动，以致难以有忠心的事奉。
当面临这些问题的时候，主的话给我们带来帮助。马太福音7:13-14中主耶稣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这里“小的”这个词在新约其他地方常指患难。比如帖撒罗尼迦后书1:6“神既是公义的，就必将患难报应那加患难给你们的人；”哥林多后书1:6“我们受患难呢，是为叫你们得安慰，得拯救；我们得安慰呢，也是为叫你们得安慰。这安慰能叫你们忍受我们所受的那样苦楚。”因此这“小的”也有经历患难的意思。所以这里面宽和窄，大和小的对比，一方面是多数和少数，另一方面是指艰难和容易。也就是说通往灭亡的路是容易的路，走的人也多，但是通往永生的路不是一条容易的路，走的人也少。但是结果是大为不同的，人多的容易的路是通往灭亡的；人少的困难的路是通往永生的。所以基督徒忠于福音有时会感到不容易，甚至可能会因为顺从福音遇到难处甚至是患难，但这条路是通往永生的路。所以主耶稣明确地吩咐门徒“你们要进窄门”。这看似不容易接受，但却是充满慈爱的，因为这是通往永生的路。真正的基督徒，真正的基督教机构事奉的工人都应当走在这条路上。然而我们不是孤单地走在这条路上，因为这条路上有主的同在，天父愿意将好的东西赐给求他的人，特别是把圣灵赐给求他的人（太7:11；参路11:13）。而且有基督徒弟兄的团契，所以主没有说“你要进窄门”，而是说“你们要进窄门”。因此，这段经文值得我们深思，多少的时候我们有随众的想法，甚至是随波逐流的想法？我们在许多环境都不愿意成为少数，但是这段经文让我们看到真正的基督徒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不管在受逼迫的环境中还是在基督教广受欢迎的环境中，这是真正愿意忠于福音来生活和事奉的基督徒所面临的通常的状况。当然我们不是为了表示自己特立独行而故意成为少数，但是如果是为了忠于福音而成为少数，我们就要面对这个事实，并且站立得稳。此外，我们也可能因为在事奉中可能面临的患难而顾虑重重，但主耶稣并没有回避这样的问题，他清楚告诉了门徒，他们所走的路的性质。因为当天国的子民生活在这弯曲悖谬的世代中，这是难以避免的问题，我们需要面对它，并且心志明确而坚定，因为这是与主同行的路，是通往永生的路，而且因着主的帮助，藉着肢体的彼此扶持，使我们可以胜过一切的困难，在这条永生的路上走到底。因此，我们需要思想，在你目前的生活和事奉中，是否面临着在随众和忠于福音间的选择？你是否已立定心志要忠于福音来生活和事奉，哪怕成为少数甚至遭受患难也坚持到底？
这让我想到了王明道先生。我们知道在1949年以后整个教会界的状况，三自运动挟强制之势席卷各地的教会，所以那个时候不加入三自就成为少数，而且不只成为少数，还会面临逼迫与患难。那个时候王明道先生等前辈坚持不加入三自，为什么呢？有一次袁相忱爷爷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说：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三自的发起人很多是不信派的，我们不能跟不信的人一起来建立教会；另外是三自不单单以耶稣基督为头，而教会应该单单以耶稣基督为头。所以我们知道，他们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福音、为了真理而持守立场，即使成为少数，即使遇到患难，也在所不惜。
有一次一个机构的领袖跟我说有一些事奉，你愿意参与吗？后来我知道他们这个事工是既去家庭也去三自，我说不行，我走家庭教会的道路。这时，他大致的回应是说，那看来是不行了，这个事工需要宽广的心胸。我当时有些难过，因为照这样说，我持守家庭教会的道路，好像是因为心胸狭窄了。那么怎么办？只能在神面前祷告，祷告之后我便得到了安慰。再见面的时候，我对他说，如果老一辈像王明道、袁相忱，他们是因为心胸狭窄受这些苦，他们的苦就白受了。他一听，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嘛。我不愿过于苛责他，因为他可能不了解情况。但是若了解情况，我们说，三自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吗？其实袁相忱爷爷讲的三自当时的问题，现在都还在。但是我们看当时，王明道先生他们这些前辈，哪怕是成为少数甚至受到患难也在所不惜，正是由于他们的持守，神使用他们开辟了家庭教会的道路，使我们能走信仰纯正对神忠心的路。
今天，我们在机构事奉中也是如此。虽然我们周围有许多偏离福音的潮流，也面临着为财务担忧的试探，不愿意成为少数的试探，怕遇到困难或逼迫的试探，但求主在他的福音里保守我们。因此，在事奉中，我们需要知道，有几件事很重要。首先是要清楚福音重生得救，只有真正重生得救才能在福音里事奉神，也才能有真正的生命的事奉；其次是要持守福音，让福音成为我们生命、生活的核心，成为这一切的驱动。有的时候我们虽然清楚福音但是福音却没有成为我们生命的核心，我们生命里有太多事不是被福音所驱动的，是与福音无关的，因此我们的生命和事奉很涣散，也缺少为了福音付代价走十字架道路的心志，很容易随波逐流。只有让福音成为生命和事奉的核心，成为这一切的驱动力，我们才能有刚强有力、为主而活的合神心意的事奉。
[1] 本文整理自作者讲道录音——编者注。
[2] 相关分析多受益于陆昆的“不同的供物”一文，详见：《教会》，2011年1月第1期，总第27期，第21-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