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期刊 2013年03月号(总第40期) 清教徒:持守属灵热心

清教徒:持守属灵热心

文/伊恩•默里(Iain H. Murray      译/安娜       校/杖恩

 

关于“热心”,我们最好是亲眼去看,而不是去描述。所以,让我们首先来重温一些历史中的场景。

 

1533年,亨利八世统治时期。年轻的剑桥毕业生约翰•弗里斯(John Frith)被关押在伦敦塔中,很可能面临处死的刑罚。托马斯•摩尔(Thomas More)试图让他改信罗马天主教,催促他隐藏起自己的观点,好得以保命,“直到我们看见一些途径,可以进行合理的宗教改革为止”。对此,弗里斯,这位丁道尔的朋友回答说:

 

我敢肯定地回答你,我既不愿也不能停止说话;因为上帝的话在我里面沸腾,就像炙热的火焰一样,并且需要出口……不过,如果上帝的话,我指圣经经文,能在英国人的口中传扬,我就可以向你保证,再也不写东西了。[1]

 

1533年7月4日,约翰•弗里斯在史密斯菲尔德被火刑处死。我们再跳过二十多年,到1555年秋天,十月份的一天;当时正是宗教改革最后一轮大逼迫期间。两个人被带到牛津执行火刑,一个是尼古拉斯•雷德利(Nicholas Ridley),穿着黑色皮大衣和便鞋:

 

随他之后来的是拉蒂默大人,穿着一件破烂的布里斯托粗呢袍子,已经很旧了,戴着系好的帽子,头上还蒙了一块布巾,已经准备好接受火刑……雷德利大人向后看去,看见拉蒂默大人跟在后面,就对他说:“噢,你也要去那里了吗?”“是的,”拉蒂默大人说,“我会尽快地跟在你后面……”(在火刑柱前)他们拿来一捆柴火,点燃火,放在雷德利大人的脚下。拉蒂默大人这样对他说:“鼓起勇气,雷德利大人,做大丈夫。今天我们要在英格兰点燃一根蜡烛,我相信,它将绝不会被扑灭。”……雷德利博士看见火焰向他靠近,就发出了惊人的大声呼喊:“主啊,主啊,接收我的灵魂!”拉蒂默大人在另一边喊道:“噢天上的父啊,接收我的灵魂!”[2]

 

那在伊丽莎白和雅各一世统治时期所点燃的蜡烛就是清教主义崛起的故事。为了一瞥清教徒的讲坛,让我们去到埃塞克斯的戴得镇的教会,去看1621年一个周二所发生的事。那天有每周例行的课程,由常任讲师约翰•罗杰斯(John Rogers)讲授。像往常一样,宽大的教堂里挤满了人,其中一个听众是剑桥的凯瑟琳•霍尔(Catherine Hall)的朋友,骑着马赶来。另一位剑桥毕业生说,在那个时代人们常说这样一句话:“走,我们上戴得镇取点火去!”

 

圣凯瑟琳的那位朋友就是托马斯•古德温(Thomas Goodwin),他本来已经是一位传道人了,但还不是他那天去听讲的那种传道人。罗杰斯按着圣经传讲上帝的圣言,显示出受到奇妙的神圣启示。他开始劝诫众人,并扮演上帝的角色说道:“我已经把我的圣经赐给你们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却忽视它,它被放在家家户户里面,全盖满了灰尘和蛛网。你们不愿意去读它。你们不就是这样使用我的圣经的吗?好吧,那我就不再把圣经给你们了。”他说完抓起讲台上的圣经,就要拿走。然而他突然又换了个角色,几乎跪了下来,以民众的名义向上帝激动地呼喊:“主啊,不管你对我们怎样行,不要拿走你的圣经,杀我们的孩子吧,烧掉我们的房子吧,毁掉我们的财产吧;只要留下你的圣经!”整个教堂里安静得如同坟墓一般。罗杰斯又一次扮演起上帝的角色:“你说的是真的吗?好吧,我就再试你一段时间。(他把圣经重新放回讲台上)我把圣经交给你,我要看你怎么用它,看你是不是更爱它,是不是更重视它,更按它而活。”

 

那天在戴得镇教会中所感受到的上帝、所听到的讲道,古德温一直难以忘怀。最后他回到自己的马那里,准备返回,“他眩晕地伏在马脖子上哭泣,有一刻钟之久,之后才有力量骑上马去”。[3]

 

四十年之后,罗杰斯的担忧在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成了真,新的一轮逼迫出现,近两千名圣经讲员和教师从他们的教会和学校中被驱逐出去,1662年8月24日颁布的统一法令禁止他们再讲道。其中有一位被禁声的牧师是埃德蒙•卡拉米(Edmund Calamy),曾在伦敦市中心亚德曼伯利圣马利亚教堂服事多年。让我们回到1662年12月28号的周日,回到卡拉米曾经的会众那里,四个月之前他们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在这冬季的一天,他们如常聚集起来准备敬拜,然而指定带领这场礼拜的牧师却没来。我们很可以想象到,众多的会众悄然而不安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然后,就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也不合法的事情。62岁的卡拉米自己站出来祷告、讲道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所招致的危险,然而他告诉人们,他对他们怀有“极大的爱”,不会让他们“没听到讲道就被打发回家,没得到祝福就离开”。所以他继续从撒母耳记上4:13讲起,“到了的时候,以利正在道旁坐在自己的位上观望,为上帝的约柜心里担忧。”他没有议论政府,却做了一件更困难也更属灵的事——他将所发生的事情归咎于自己和听众:“布拉德福德先生,那位蒙福的殉道者在祷告中说,主啊,福音在玛丽女王的教皇党时代中得以传入,我却不知感恩……噢亲爱的人们啊,正是因为你我的罪,上帝的约柜才面临危险。”卡拉米还是因为这一行为被捕入狱了。[4]

 

卡拉米的牢狱生涯与另一位受害者比起来是很短暂的,那一位的名字更为人所知。1672年,约翰•班扬入狱被关押已经12年之久,只要说几句顺从的话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与妻子和家人团聚。但是他在同年出版的《我的信仰告白》的序言中,告诉了我们为什么选择留在狱中。他说,世界对于“信心”和“圣洁”的逼迫不应当“使任何相信圣经的人感到惊奇”。他写道:

 

在我漫长的牢狱生涯中……若不是圣灵早就禁止了我(彼前4:12;约壹3:13),我自己恐怕会对此甚感惊奇……我下了决心,有全能的上帝作我的帮助和盾牌,我就愿意受苦,如果这脆弱的生命能以继续延续,就算是我眉毛上生了青苔,我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信仰和原则。[5]

 

在这些事件和引言中,“热心”一词并未出现,但却很容易看到,它极为明显地呈现出来。确实,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地说,这被谑称为“清教主义”的整个冲突基本上就是关于热心的冲突。“清教徒”这一标签意在用表示“行义过度”的词来抹黑他们。在16、17世纪,再没有什么比这明确的清教徒原则更激怒名义上的宗教世界:“如果我们对信仰不热心,那我们根本就没有信仰,不管我们自称怎样。”[6]或者用威廉•柏金斯(William Perkins)的话来讲,“在真信仰中不冷不热,还不如当个犹太人或土耳其人,或者干脆没有信仰。”[7]信仰世俗化的基督徒回应道(正如他们向来所说的那样),他们认为热心并不是基督信仰的根本部分,他们认为,去教会的人,不管是牧师还是会众,没有热心也能上天堂。查尔斯二世是他们的发言人,他说“他深深思考了上帝的怜悯,无法相信上帝会因为自己的造物享受了一点不合法的欢娱就咒诅他们……他相信自己总还是能够抵达天国大门的。”[8]如果清教徒也相信这个,否认热心,他们的整个历史就将极为不同。他们的敌人将会成为他们的朋友,他们就不会抵制君王,不会出走新英格兰,不会有1662年的大分离,不会有讲员在狱中受苦;我们还可以加上一条,也不会有我们今天还想要读的著作。

 

热心的定义

 

我们首先应当对“热心”进行定义,为此,我们要问热心与基督徒所蒙的其他恩典有怎样的关系。圣经中有多处对信徒的品格特征,亦即圣灵所结的果子作了总结。例如,加拉太书5:22-23中所列举的:“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这里和别处的总结里,“热心”一词通常都并未出现。事实上,我们不能把“热心”归类到圣灵的果子里面,因为新约中通常并不将之当做一种特有的恩典。它在基督徒生命当中的位置是更为广泛的。“热心”一词所描述的是我们整个灵魂的温度或色调。新约中所使用的词“zeo”和“zelos”意思是加热某事物,直到“沸腾”或“煮沸”,被用来比喻灵性的炽热。所以罗马书12:11要我们“心里火热(zeontes)”,其字面意思是“燃烧,沸腾灼热”。因此,清教徒认为热心是灵魂对上帝的热爱与渴望。热心是灵魂的活跃与生机,与一切的麻木和死气沉沉正相反:“神圣的热忱”,奥利弗•鲍尔斯(Oliver Bowles)说道,“是圣灵所点燃的爱情,极大地激励一个人为着上帝的荣耀和教会的益处而行。”[9]在关于基督的命令“要发热心”(启3:19)的讲道中,撒母耳•华德(Samuel Ward)说道:

 

“热心”这个词的来源是热炭或烧铁碰上凉东西时发出的那种嘶嘶声。在普通的英语中,“热心”(Zeal)的意思就是炙热;所以圣经中常称一个热心的人为心里如火烧着……这是圣灵在人心中所造成的属灵热忱。[10]

 

因此这就意味着,热心并不是一种特有的恩典,而是一种影响到基督徒生命方方面面的特质。热心越大,基督徒在各方面的属灵活力也会越高。哪里有热心,哪里就有对上帝尊荣的热忱关切,[11]就有热烈的弟兄之爱,就有迫切的祷告,就有为着信仰诚挚的争战,等等。17世纪40年代剑桥的清教徒领袖安东尼•塔科尼(Anthony Tuckney)告诉他的听众,热心是炙热、赤忱的爱以及义怒,“不仅如此,它是一切情感的巅峰、精华和活力,燃烧到最高的程度”。[12]巴克斯特写道:“热心是灵魂之迫切的热度。它并不是一种单独的恩典或情感,而是一切恩典的活力和生机,是一切恩典热忱的运行。”[13]撒母耳•华德也类似地谈到热心并不是“任何单独的情感”而是“一切情感的强烈程度或意向。就像‘光泽’并不是一种颜色,但为所有颜色增添了亮光和华彩”。[14]威廉•芬纳(William Fenner)称热心为“高度的情感”,[15]托马斯•华森(Thomas Watson)说“热心是情感的火焰”。[16]

 

清教徒在热心的综合特质上观点非常一致,所以我们无需再引用更多了。他们将属灵热心看做是在重生中所发生情感变化的关键部分。上帝的灵在哪里创造生命,他就在哪里加上热度。救赎的整个目的是使我们恢复对上帝的认识,恢复我们里面上帝的形像,并尽心、尽意、尽力地爱他。基督徒就是一个情感开始为上帝燃烧的人。他开始在耶稣基督的面上看见上帝的荣耀,专注于那荣耀,想要讨他欢心,并且迫切想要神的国度得以推进,这些是他新性情的重要本能。热心只不过是这些复合本能的另一个名字。我们信主后,曾经追寻自己欢娱的热诚就被一种在上的力量和原则所替代了。

 

据此,清教徒宣称如果没有热心,就没有重生。“爱上帝却没有热心就不是爱上帝,因为这并不是把他当做上帝来爱。”[17]

 

但是他们并没有教导说,如果一个人是基督徒,就肯定会热心地生活。他们非常严肃地对待新约关于不冷不热和信仰退后的警告。他们相信,不仅个体信徒的热心会衰退,有时候整整一代基督徒也会这样。整个老底嘉教会都变成了不冷不热。清教徒的讲道中反复警告说,在热心衰退的地方,一切都将衰退。

 

虚假的热心

 

清教徒们反复地谈及这一话题,但在此它并不是我们的主题。然而,它也是与主题紧密相关的,因为错误的热心常常是真热心最危险的阻碍。虽然清教领袖们努力制止错谬,但它仍然影响极大,甚至导致了真敬虔的名声败坏;清教运动是不是最终因之失败,尚存在争议。鼓动错误的热心一直是撒但重要的伎俩之一。爱德华滋相信,在大觉醒运动之后出现了反对一切热烈情感的偏见,其主要原因就是虚假热心的泛滥。[18]因此我们需要总结,清教徒所认为错误、虚假的热心通常具有哪些特征:

 

  1. 从个人性情和天然恩赐中来的热心不可与属灵热心相混淆

 

一个讲员讲道时候充满活力,一切表象看起来都像是另一位戴得镇的罗杰斯,他的热心却不一定是属灵的。如果一个讲员不知道天然热心与属上帝之热心的区别,他就可能会自欺欺人。[19]真热心从心而生,而不是从口而生。司布真如此论述这一关系:“心火是真火。一个坚持用旧法子烤面包的家庭主妇,并不希望炉子口上有一大堆火焰。‘哦,不!’她说,‘我希望把柴火放得更靠后些,使所有的热量都进入炉子里面,这样我才好用’。”[20]

 

  1. 虚假的热心是骄傲的热心

 

有句话说,虚假的热心总是着眼于自我的增益。说是为了讨上帝的喜悦,真正的动机却是喜爱受夸赞。就像耶户所说的那样:“你和我同去,看我为耶和华怎样热心。”(王下10:16)耶户的眼目并不在上帝身上,而是为了占有一个国家。虚假的热心会使我们想做一个火热的讲员,做一个杰出的基督徒。哥林多的信徒因为骄傲,就想要得着更多的恩赐。“圣洁的热心”,巴克斯特写道,“是为着上帝,为着他的教会和他的工作,并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对我们而言,它包含着温柔、舍己和忍耐。”[21]

 

骄傲的狂热分子总是有这两点特征:第一,他的热心更多地与公开的宗教事务相关,而非私下的责任;第二,他总是更爱指责别人的缺点,而非自己的缺点。理查德•格里纳姆(Richard Greenham)说,“热心的第一原则”是:“在一些事情上,我们必须要求自己比他人更加严格;必须给他人比自己更多的自由。如果我们要控诉罪恶,就让我们竭尽全力地挑战自己的堕落吧。”[22]

 

对上帝发热心却没有谦卑,这只是可怕地证明了人对自己的无知。[23]那些最想讨他喜悦的人,永远是那些知道自己还差多远的人。

 

  1. 虚假的热心是不平衡的热心

 

这一点会在许多方面表现出来。虚假的热心可能在基督徒生命的某些方面特别注重,而忽略其他方面。因此,有些基督徒将时间花在各种公共的服事上,而忽视自己在知识上长进的需要,很少或完全不注意读经、读属灵书籍,他们认为这是热心。失衡的情况也可能是与此相反。以利拿单•帕尔(Elnathan Parr)在注释罗马书12:11“心里火热”时写道:

 

我们服事上帝时应当火热;施洗约翰就是一盏燃烧、闪耀的明灯:见约翰福音5:35。他闪耀的是知识,燃烧的是热情。我们许多人在知识方面相当闪耀,但他们的感情却是冰凉的。他们就像萤火虫一样,在黑夜中明亮地闪耀,你还以为他们也是非常火烫的;但你拿起它们来,却是凉的;许多人话讲得不错,但他们的行为却像冰一样冷。[24]

 

虚假的热心更是常常热衷于某些圣经真理,而完全忽视另一些。但圣灵所激发的真热心会寻求顾及全部圣经;会呈现出一种全面的关注。虚假的热心常常在并非基要的细节上纠缠,正如主那个年代的宗教领袖们,主曾这样斥责他们:“你们法利赛人有祸了!因为你们将薄荷、芸香并各样菜蔬献上十分之一,那公义和爱上帝的事反倒不行了。”(路加福音11:42)在这一点上,约翰•弗拉维尔(John Flavel)说“许多研究宗教改革的高级学者,他们的热心本应当滋养信仰的精髓……这热心却消耗在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观点上,在他们的言谈中,实际的敬虔很明显已经消失了。有多少人痛恨教义的错谬,但却因实践错谬教义而灭亡?有多少人痛恨虚假的教义,然而却因虚假的心而灭亡?”[25]

 

并且,属肉体的热心也因着对他人的敌意而显露出来。我们宣称关注上帝的尊荣和他的真理,我们的行为却可能完全违反了第二块法版上的诫命“爱人如己”。“有激情,无同情”,清教徒常说这并不是热心。“如果对上帝荣耀的热心不与对人的真爱结合起来,就不是真热心;因此,那些施暴的、伤人的、傲慢的人就永远不要谈荣耀上帝了,因为他们轻视贫穷人。”[26]巴克斯特这样说道:

 

圣洁的热心永远是慈爱的;不残酷,不血腥,也没有伤人的倾向(路加福音9:55),是温柔、仁慈的,使人如火燃烧,渴望赢得、救回人的灵魂,而不是伤害他们的身体(林前13)。热心抵挡罪恶,是与对罪人的爱和怜悯联系在一起的(林后12:21)。[27]

 

  1. 虚假的热心总是有毁灭的倾向

 

基督教历史很悲哀地证明了雅各对“苦毒的热心”(雅各书3:14-16,pikron zelon意为“苦毒的热心”)的警告;它会带来纷争和混乱。清教徒反复地进行这样的警告。十七世纪二十年代的分离主义者领袖约翰•罗宾逊(John Robinson)写道,他“反对他人的卑劣热心,也压制自己里面的卑劣热心。”[28]1643年7月7日,当时正是清教徒得势之时,奥利弗•鲍尔斯(Oliver Bowles)对上议院、下议院以及威斯敏斯特会议人员讲道,他就这一问题进行了更严重的警告;他的讲道主题是“对上帝之殿的热情日益兴盛”。他说,正是伪装的热心导致基督徒落入“争斗和辩论”中,阻碍了他们消除分歧,达成合一。“爱消除我们对其他个体的苦毒。爱使我们在责备人的时候温和、犀利和深入,而不是滚烫伤人;嘴唇觉得烫的,肚子也不会消化;侮辱性的责备,耳朵也听不进去。爱呼召我们为着真理发热心,所以,我们当努力做工,以和平维护圣灵中的合一。”[29]

 

然而,热心持续地威胁着清教徒的合一。1646年,安东尼•塔可尼(Anthony Tuckney)在剑桥的讲道中提到了他所忧虑的后果:

 

节制若没有热心,不过是麻木、冰冷的瘫痪;热心若没有节制,不过是紊乱的疯狂,狂躁的错乱,地狱烈焰的闪光……耶路撒冷的狂热分子,以及他们德国的后继者,不过是烧着了一切的野火。主使这样的灵在我们中间冷却下来,免得导致一场全面的火灾。这毁灭人生命的东西怎能与拯救生命的基督相比呢?我祷告主,让我们愿意为丢弃这种狂热而受损失,这样我们就不至于失掉一切。[30]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比理查德•巴克斯特更强调了,他亲眼目睹了基督教福音派的分裂。他写道:“有一种狂暴的、好争辩的、吵闹不休的热心,会攻击每一个与其自负的想法不一致的人。”关于这种热心,他写道:“在一切社会中它都是不安分的动荡因素;它摧毁了爱;它滋生、挑动争辩;它是秩序、和平和安宁之敌。”[31]

 

属灵热心的特征

 

  1. 热心会使一个基督徒对自己不满,也不满于一切不及天国的事物

 

这是真实的,因为圣灵在每个重生之人心中种下了对完全的渴望,也就是渴望与上帝相像。没有受上帝之灵影响的人却站着不动,阿特索(Attersoll)说,“冰冷麻木”、“心中冷漠”,然而,对信徒的呼召却是“永远向前,像急切奔往路途终点的旅人一样;或者像航海者渴望停泊入安息之所,进入挡风避雨的安全港湾”。[32]所有清教徒都认为,真假信徒之间一个重要区别就是假信徒认为信仰只要够拯救他们的灵魂,就可以满足于此了,“这就显示出他们缺乏真正的恩典,而真恩典会激励人渴望完全(腓3:13;箴4:18)”。[33]“世界不能满足基督徒;他们所期待的超出了世界。”[34]真基督徒认为归信只是开始,而假信徒认为站在这里就可以了。哪里有真热心,哪里就有对一切现有成就的不满足,这热心越强烈,这不满足就越大。热心使得基督徒为他所信的与所感的、所知的与所行的、所是的与所想成为的不同而叹息。[35]因此,保罗称自己“我真是苦啊”,并且“努力面前”,如同快跑奔往终点线的选手。他永远在追寻着那更好的。“这不是说我已经得着了,已经完全了,我乃是竭力追求……”(腓3:12)

 

我要举出一个类似的例子,是清教徒的继承者,弗吉尼亚州的使徒撒母耳•戴维斯(Samuel Davies),他于1761年去世,时年37岁。戴维斯满心喜乐地为福音不竭做工,然而他也预备好了回天家。在他写给朋友托马斯•吉本斯(Thomas Gibbons)的一封信中,他给出了下列原因:

 

罪与许多无名的缺陷混在一起,贯穿着、败坏着我一切的服事,使我遭受羞耻、悲哀和屈辱……之前我希望能活得长一些,这样可以更好地为着天国作预备……经过漫长的试炼,我发现这个世界非常不适于任何神圣、属天的事物成长,我害怕自己如果活得再长一些,可能会变得比现在更不适合进天国。真的,我几乎对在这个世界上达成任何伟大的圣洁完全不抱希望,虽然我真的应该受这样的咒诅,就是活得跟玛土撒拉一样长……噢,我的好主人啊(如果我真敢这样叫你的话),我恐怕自己在那完美之地外面的时候,不可能服事得多好了。这一想法让我悲伤;让我心碎。但是,如果我确有一丁点真正的敬虔之火,我就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在这种抱怨之下劳苦。不,我的主,我仍然要服事你;在不朽的永恒中一直服事你;带着活力,带着热情,并且是完全的,天使也注目、爱慕和激动。[36]

 

  1. 属灵热心是一种能力,使灵魂关注于伟大的、最好的事物上

 

但以理•戴克(Daniel Dyke)在其《论悔改》一文中表明,每个对基督有了能以得救之认识的罪人,这一点对他们而言都是真的。他说,悔改中的热心显示出以下几个特征:

 

(1)这种热心超越一切困难,跨过一切阻碍。“众水不能熄灭”,是的,反而更点燃了它,水来得越多,爱就越多。热情不会困于任何泥潭、沼泽、崇山或峻岭,这种情感能使人如生双翼,使他高飞越过一切……

 

(2).这种悔改的热心,觉得把再好的东西献给上帝也不够好,再怎么亲近上帝也不够亲近,为他荣耀的缘故可以不计代价、不遗余力。正像那位好妇人一样,将一瓶珍贵的香膏倒在基督头上。

 

(3)这种热心让我们能带领他人归向上帝。我们的救主这样吩咐彼得,作为他悔改的果子:他回头以后,要坚固他的弟兄。我们在罪中通常是作为撒但的器皿,把别人一起拖进我们的罪中。真悔改会让我们热心做带领他人归向上帝的器皿。[37]

 

诗篇119:139也是一节很惊人的经文,表现出热心如何使信徒变得专注:“我心焦急,如同火烧,因我敌人忘记你的言语。”人忽视上帝的话,对上帝这样的羞辱极大震动了大卫,他的感受如此强烈,甚至使他自己的生命感到耗竭。“燃烧我”这个词的全部意义被基督本身展现给了我们,当他看见在父的家中,圣殿里的道德败坏,他以圣洁的义怒赶出了一切兑换银钱的,“他的门徒就想起经上记着说:‘我为你的殿心里焦急,如同火烧’”(约2:17)。热心使基督这样使用精力,甚至令他衰竭。

 

我们主生命的这一特征,让人以为他是疯了。马可讲述了耶稣典型的一天,他热心专注地向满屋的众人讲道,他和门徒们“连吃饭也顾不上吃。”我们接着看那些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人:“耶稣的亲属听见,就出来要拉住他,因为他们说他癫狂了。”(可3:20-21)

 

按较低的程度而言,这种热心的特质能在每个真基督徒身上找到,使他们乐意为了上帝和上帝的事情付出。基督救赎了自己的百姓,要让他们变得与自己相像,“又洁净我们,特作自己的子民,热心为善”(多2:14b)。同样,在五旬节那天,人们指责门徒说他们是新酒灌满了,而保罗如此急于为福音得人,以至于非斯都说:“你癫狂了吧!你的学问太大,反叫你癫狂了”(徒26:24)。关于这些,威廉•芬纳说道:

 

天下没有什么百姓真正地对善行热心,只有他的百姓除外。基督独有这样的百姓:因为热心唯独来自于他。如果你对上帝毫无热心,你就不可能是他的百姓。一个热心的信徒,一个热心的悔改者,一个热心的认信者:热心地祷告,热心地聆听圣言,热心的百姓是基督独有的百姓。[38]

 

真热心的来源

 

在准备这场演讲的时候,我一下意识到这个题目里产生出一个问题。如果热心基本上等于我们灵里一切恩惠的活力和能量,那么谈保持热心的方式就等于谈圣经里指示的一切个人敬虔长进的方式。这样,保持热心的话题就成了一个相当宽泛的话题,因为清教徒所写的主题里面,再没有比“在恩典中长进”更多的了。与其研究总体的、宽泛的主题,我认为聚焦于这一点上比较有益:清教徒认为热心的活力来源于哪里。最终的来源是圣灵,所以圣灵在哪里熄灭,在哪里忧伤,那里的热心就肯定会消褪。不过,我想让大家思考的是圣灵做工的一种独有特征。热心并不会因着圣灵主权性的运行立即高涨或低落,而与其他任何事物无关,宁可说,圣灵做工的方式是将对上帝之爱的感知带到信徒的心中,正是这种爱使热心活了起来。爱是根本,是源头;正是它驱动了信徒,“神圣之爱是支配性的热情”。[39]哪里有许多爱,哪里就自然而然地、无可避免地有许多热心。约翰•董那门(John Downame)为清教徒辩护时这样说道:“热心是我们对上帝火热的爱的结果和作用,是从这一神圣之火中升起的烈焰。”[40]正是爱使得基督徒慷慨宽宏,“爱是一种伟大的放大器。”[41]正是爱带来了火热,并使热心燃烧。爱与热心是如此切近,有时候二者甚至被视为等同。所以,路德将热心称为“被激发起来的爱”[42],西布斯则愿意声称“哪里没有热心,哪里就没有爱”。[43]

 

清教徒随从新约,谈论爱远比谈论热心要多,虽然如此,他们知道这二者必然是相辅相成的。我们再来看理查德•西布斯(Richard Sibbes)就加拉太书2:20的讲道中所说的话:

 

每当我们产生行善的热心,不都是因为我们看到那使我们得救、从罪中得赎之恩,看到基督那荣耀的来临吗?当我们的信心看到这两方面,就会使我们发热心……那些从火中被救出来的,通常是那些经过剧烈的转变而归信的基督徒,他们成为最结果子、最有爱心的基督徒,比如圣保罗等人;因为他们知道,基督赦免了他们极多的罪债,一千他连得的债务;罪债越多,他们越是知道自己要忠于上帝,要为耶稣基督牺牲舍己……当他们想到,他如此奇妙的爱竟然施与自己这样的人,他们就再一次燃起爱焰;正如福音书中那位被赦免的多的女人,她的爱也就多。保罗说:“基督的爱激励我,神圣的力量驱使我,我从前是亵渎上帝的、逼迫人的。”(参林后5:14;提前1:13)所以,意识到基督赦免罪恶的爱会驱使一个人进行神圣的努力,尽力完成自己一切义务。这激励我们为基督和他的教会不惜代价,不惜任何代价,牺牲我们的“以撒”。他爱我,舍了自己给我;我还能给出什么,能与此相比呢?这会使一个人变得十分慷慨,甚至为基督流血也在所不惜。

 

当我们思想了他对我们特别的爱,我们冰冷的心变得温暖,就更有力量完成神圣之工作。钢铁炙热的时候,就可以打造成任何形状;我们冰冷的心也是如此,虽然它们本身很坚硬,但被基督的爱温暖和燃烧后,就可以打造成任何形状,可以做任何事,忍受任何艰险……当人心得享基督之爱的确据,就可以面对一切了。[44]

 

清教徒关于这个问题的教导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我们来看以马内利学院院长、“英格兰讲坛事奉最不遗余力的推动者”约翰•普雷斯顿(John Preston)。普雷斯顿就加拉太书5:6保罗的话有五篇关于爱的讲道,“生发仁爱的信心”,他谈论的话题是爱在基督徒整个生命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他说,每个信徒都有对上帝的爱,但仍然会祈求更多:

 

对上帝的爱是圣灵特别的工作,除非上帝亲自做成这爱,圣灵将这种情感植入人心,否则没有人能够爱耶稣。所以,要获取这爱的途径是迫切祷告,承认圣灵的能力,亲近他,并且说:“主,我做不了”。承认圣灵的能力就是获胜的方法……冷水不能加热自己,我们也是这样不能爱主;必须有什么东西使水生热,所以圣灵必须在我们里面生出爱之火来,这火必须是从天上点燃的,不然我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火热。[45]

 

普雷斯顿继续阐述我们刚才所提到的原则,就是爱“支配”基督徒的一切。[46]爱使得我们可以为基督的缘故舍弃一切,并如火一般迅疾、活跃。所以他说,当这火在保罗心中的时候,“他不在意一切羞辱,这火帮助他越过各种境遇。基督的爱激励我们,我承认,真是这样,我可以失去自己的名声,你可以认为我是个疯子(有些人确实这么认为);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如此行,基督的爱激励我。所以,哪里有爱,心里就会产生如此强大的驱动,驱使人去服事、去在一切事上讨主的喜悦,他别无选择,只能这样行。”[47]

 

为了显明爱如何影响到全人,普雷斯顿说了这样一番话,关于爱和热心如何影响我们的言语:

 

你是否会说,自己爱上帝,但从来不喜欢说起他?亲爱的人们,我们中间这种在圣洁恩言上的畏缩、在表达赞美主上的畏缩,显示出我们中间缺乏对主耶稣的爱。

 

你知道,人们所爱的事物,就会多多地说起,不管他们的性情如何。海员们喜欢谈论自己的航程,战士们喜欢谈论自己的战斗,猎人们喜欢谈论自己的狩猎。如果你爱主,你当然会多多地说起他,在任何情况下你都愿意说起他:“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如果你心中确实充满了对主的爱,这爱就会通过你的口舌表达出来。一个人如果说了许多爱上帝的话,而他的言谈却是空洞、虚无、毫无益处的,我们自然就会认为,他其实一点也不爱上帝。[48]

 

因此,若要保持热心,首先就需要不断认识更多基督里的上帝之爱。我们需要“爱心有根有基”(弗3:17);爱是基督徒的护心镜(帖前5:8);爱是洋海,我们的心在其中需要被引导(帖后3:5);爱是我们应归给上帝的,超过其他一切,他向我们寻求的也是这个,超过其他一切。“爱就完全了律法”(罗13:10)。“你要尽心、尽性、尽力、尽意爱主你的上帝;又要爱邻舍如同自己”(路10:27)。

 

两种实际职责

 

当我们读到这些,有一个很实际的危险是我们可能单是想要知道、感受到更多,承认只有圣灵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当然,清教徒将此视作一种危险,因为这种态度暗示着“上帝必须来做一切”,我们在此事上并没有什么紧迫的责任。[49]这并不是圣经的教导。圣经所吩咐的是:“保守自己常在上帝的爱中”(犹21),这就是说,最初由圣灵放到我们心中的对上帝的爱,必须藉着我们自己的努力得以保守和坚固。上帝在我们里面做工,绝不能被视为可以替代我们自己的工作。威廉•詹金(William Jenkyn)说,如果我们想要暖和,就得走在太阳光中。[50]重生之时,上帝赐给了我们恩典,但是之后我们需要“将……所给你的恩赐,再如火挑旺起来”(提后1:6)。译作“挑旺”的这个词所包含的意义是使火焰持续燃烧。所以,基督指责以弗所教会离弃了起初的爱心,并不是吩咐她“为复兴祷告”,而是让她承担起这一神圣职责来(启2:4-5)。

 

在这一关连中,圣经谈到了许多的实际职责,不过我只想谈两种,我选择这两种是因为清教徒的教导里非常强调它们,而我们却不太像他们那样突出这两种职责。

 

  1. 若要保持热心和爱心,我们必须在属灵的事情上与同伴一起操练关爱和勤勉

 

这并不等同于某种避世的教导,或者像法利赛人一样将他人排斥在外,而是认识到圣经中一贯的教导(例如,诗1:1,119:63;箴1:15,4:14-16;代下19:2;林前15:33)。我们是社会性的存在。周围的人对我们会产生有力的影响,尽管我们可能没有觉察到。因此,我们主的警告是必要的:“只因不法的事增多,许多人的爱心才渐渐冷淡了。”(太24:12)“坏的同伴”,威廉•布里奇(William Bridge)说,“会使你对善行的热情熄灭、冷淡。”[51]世界对我们产生影响,我们必须与那些真正爱上帝的人亲密团契,才能抵消这样的影响。请听巴克斯特就如何保持热心所说的:

 

要在热情、认真的基督徒中生活,特别是要与亲密的人密切相交。一个人的热心可以点燃另一个人,这是热心的巨大力量;正如火能点燃更多的火。认真、忠心、勤奋的基督徒可以极好地帮助我们变得认真和勤奋。人与快步的旅人一起走,就愿意跟上他们的步伐,疲倦的懒汉也能被他人带动;而与懈怠的人一起行走,就会走得跟他们一样慢。[52]

 

因1630年7月苏格兰教会复兴为人所纪念的苏格兰清教徒约翰•利文斯通(John Livingstone)曾在自传中就这个问题说了如下的话:

 

我们三、四个人聚集的时候,就应当点燃一堆爱上帝的火来;我们要是愿意,就可以从天上取来这火。主爱的火焰熄灭了他对我们所发的公义怒火。基督因爱我们,为我们死,从死里复活,要得我们的爱,这爱是他付如此之重价买来的。[53]

 

如今若是讲这种话,得到的回应可想而知。有些人会说,他们也希望自己能跟热心的基督徒多相处,但在自己的处境中无能为力。或者他们不知道有任何本地教会能称得上“热心”。清教徒会这样回答:我们应当竭尽全力,避免活在那种属灵“冰柜”里。十七世纪二三十年代,许多平凡的男女基督徒情愿远行三千多英里,从旷野中建造起“新英格兰”,而不愿留在属灵热情已消褪的教区中。与其失去活泼的团契,他们宁肯失去自己的家园。对他们而言,希伯来书10:24-25的话真是极为要紧:“又要彼此相顾,激发爱心,勉励行善。你们不可停止聚会,好像那些停止惯了的人,倒要彼此劝勉。既知道那日子临近,就更当如此。”[54]还有些人会说,是否加入一个教会,若是由团契是否热情、是否对我们有助益来决定,这样是自私的。他们认为,我们可能有使命来帮助冰冷的教会。我们还可能听到过,如果一个人自称是基督徒,我们是什么人,怎能判断他们的基督信仰呢?答案是:我们首要的责任是个人要尽力爱上帝、事奉上帝,如果以为不与那些严肃对待圣经的人为伍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可就大错特错了。甚至属世的人也知道团契相交对基督徒的影响。在十八世纪福音复兴时期,博林布罗克(Bolingbroke)勋爵给亨廷顿夫人写了一封惊人的信,他谈到怀特菲尔德:“他的热心是不可止息的……主教们、教士们都对他相当生气。”博林布罗克接着又告诉夫人,国王“对坎特伯雷主教大人表示,怀特菲尔德先生应该被升为主教之列,这是让他停止讲道的唯一方法”。换句话说,换掉怀特菲尔德的朋友,让他跟那些“戴着主教冠的大人们”在一起,他很快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冰冰凉。[55]

 

历史上一个悲哀的事实是,一些人开始的时候生命中充满对上帝的热心,后来却变得衰弱、三心二意。而这常常是因为他们与错误的人为伍而导致的。圣灵向我们如此解释了所罗门王悲惨的堕落(王上11:1-4)。错误的交往对灵性健康而言是致命的。莱尔主教谈到婚姻伴侣时,也持相同的观点:“一个祷告、读经、敬畏上帝、爱基督、守安息日的基督徒跟一个对严肃信仰完全不感兴趣的人结了婚,结果还能是什么呢?无非是给基督徒造成严重的伤害和极大的忧愁。健康是不能传染的,但疾病能传染。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好的一方降到坏的一方的水平,而坏的并不会提升到好的一方的水平。”[56]

 

  1. 若要加增和持守热心,我们要恒切地重视默想,将之作为重要的蒙恩之道

 

我认为在这一点上,我们与清教徒有重大的实际差别。在祷告、讲道、读经之类的事情上我们可以同意他们的看法,然而,就算我们的思想和实践中真有默想的一席之地,默想在我们这里也比在清教徒那里的地位低得多。假如我们活在清教徒的时代,去找牧师哀叹自己虽然相信上帝的爱,但这爱却没怎么感动我们;如果牧师相信这一抱怨是个真基督徒发出的,他首先问的问题之一肯定是:“你有没有经常花时间默想你所信的呢?”他们的意见是,如果我们只止于听道、甚至止于读经,其实没什么益处。布鲁克斯(Brooks)说:“默想是你灵魂的食粮,是消化属灵真理的肠胃,自然能为其加热。要是人只读不默想也能得益处,那他大概没有心脏也能活……默想最多的人,通常生命也最茁壮。默想是一种哺育灵魂的工作,是一种强化恩典的工作,是无与伦比的工作。”[57]

 

我肯定能引出上百位清教徒的话,表达与之相同的意思。不管他们在别的什么方面有什么不同,在这方面他们都是一致的。古诺(Gurnall)称默想为“煽火的风箱”,并且许诺“你若是沉思,这火焰就会燃起。”[58]斯文诺(Swinnock)说:“祷告最好是从默想开始,默想最好是以祷告结束。”[59]可能在这个话题上,没有别的清教徒比托马斯•曼顿(Thomas Manton)写得更好,他在关于诗篇119的伟大作品中写道:“默想不是在脑子里堆满概念,而是改善心灵”。学习可以让我们学到知识,而实际的默想则促使灵魂更明白已知的真理。学习好比是冬日的太阳,能照明却不能暖人;默想却如燃放的火焰,我们不去注意它的光亮,而是感到它的炙热。学习的时候我们就像是酒商,买酒进来是为了囤积卖出;而默想的时候我们是买酒来自饮自享……为什么有些人的祷告如此沉闷、枯干、乏味呢?这是因为他们自己缺乏圣洁思想的操练。噢,基督徒们啊!默想就是一切;默想是知识和敬虔的母亲、保姆,是各种恩典的伟大管道。在圣洁的思想中,我们与上帝的纯洁和诚实最相似。若没有默想,我们不过是人云亦云、鹦鹉学舌,道听途说一些事,生搬硬套地复述它们,里面却没有情感、没有生命。正是默想,使真理永远在我们里面运行,永远呈现在我们面前,如箴6:21-22所说:“要常系在你心上,……你行走,它必引导你;你躺卧,它必保守你……”爱使心牢牢贴紧所爱的对象或事物,如诗119:97:“我何等爱慕你的律法,终日不住地思想。”[60]

 

由此可以清楚地看见,清教徒并不是将默想简单地视为冥想或某种梦想。默想是对经文细致的钻研,相信上帝在这里打开了门,可得见他面。虽然默想中可能也包括自省,但其主要目的是更高的:默想是注视上帝在基督里的爱,超过一切,更加确信那爱是赐给我们个人的,由此我们对他的爱就能够更加热切。所以约翰•董那门在论及上帝之爱时说道:

 

有一些途径能让我们的心被上帝之爱的圣火点燃,第一,我们要时常默想上帝无限的良善、卓越、美好和完全,他因此配得一切的爱;默想他如何使这些属性向我们发出,拯救我们……舍了他的独生子为我们死。[61]

 

在这个问题上,以撒•安布罗斯(Isaac Ambose)教导他所牧养的兰开夏郡人时给出了例子,应该如何进行默想,他所举的第一个例子名为“灵魂对基督的爱”。他说,默想是为了“点燃对上帝的爱”,他告诉基督徒,应当这样对自己说:

 

来吧,学习,学习更多基督的美善。学习更多基督对你所发的仁慈,有特别针对你的,也有普遍性的;学习更多,基督如何时常在公开处、在私底下遇见你,在会众中、在你家中遇见你,在你室内、在野外、在你不眠的夜里、在你极深的危难里遇见你;学习更多他一切的美好、他如何与你切近,学习(若你愿意)他去往何处,学习你应当怎样跟从他,学习将来你永远与他同在,是何等的喜乐![62]

 

约翰•班扬说:

 

圣父与圣子的心是否都对我们怀有极大的爱呢?既如此,我们就来多多学习吧,探求这爱的伟大。这是人能从事的最甘美的研究了……对基督徒而言,这一知识的每个部分、每个碎屑、每个颗粒、每个片段都如下滴的蜂蜜之于嗜甜的孩童。所以,基督徒何不投身于这样的默想呢?它是如此属天、如此美好、如此甘甜、如此舒畅,给与灵魂如此之大的益处!问题是,人们虽然这样谈它,却不真正相信它;人们对上帝的爱、耶稣基督的爱谈得这样多,如果他们真的相信,就会不由自主地去默想它。[63]

 

最后我还要举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理查德•西布斯所说的:

 

我们是属天国的,并非属这个世界。这不过是一段通往荣耀的旅程,那荣耀是基督为我们护持的。基督就像是天上的磁石,他有力量吸引我们向上。这样的默想将会吸引我们那坚硬如铁、沉重、冰冷的心……当我们发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坠落,就当努力以这样的默想使自己上升。并且,并不只有默想这些事才会让我们充满属天的思想;而是基督自己,这位天上的影响之源头,给与属灵生命,吸引我们靠近他。“我若从地上被举起来,就要吸引万人来归我。”(约12:32)的确,我们的头——基督会对我们产生如此的影响……我们中最好的人也应当自感愧疚,我们背叛了自己的安慰者,离弃了举起自己那僵死、麻木之心的途径,因为缺乏默想。让我们坚持操练。基督在天上的荣耀里,我们在他里面,也就一同在天上,这是如此真实,如同我们已经亲身在那里一样;如果我们这样做,不用太久,就不会再停留于不安、卑劣和世俗的思想中了。[64]

 

毫无疑问,如果一位清教徒能进入这个年代,感受一下我们这样的冷淡,他定会告诉我们说,我们虽然忙来忙去,却在饿死自己的灵魂。很惊人的是,在清教徒时期之外,那么多被上帝的教会大大使用的男女都深知默想这一方法。J. W. 亚历山大留意到他的父亲阿奇博尔德•亚历山大(Archibald Alexander)也是如此,他对普林斯顿神学院产生了深刻的属灵影响。[65]南非宣教先驱罗伯特•莫法特(Robert Moffat)是个特别热心、勇于行动的人,而这是由祷告和默想所支撑的。每天晚上,别人已经休息了,他总是独自“一首接一首地诵读圣诗”。[66]

 

查看过这些情况后,我个人确信,我们需要重新学习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如果上帝喜悦让我们重新学会,光明的前景就不远了。在这一事上,我们能从历史中得到极大的激励,我将以此作为结束。我们都知道,清教徒时代之后教会出现了一段非常冷淡的时期,讲台与会众都十分冷淡。与冷淡相伴的是,人们极少听到传讲耶稣基督。热心似乎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剩下一些人还读清教徒著作,也担心这样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然而,正当上帝祭坛上的火看似已经永远熄灭了,这火又在一些年轻人心中重燃起来,而重燃的方式跟一个世纪之前清教徒从圣经中得来的完全相同。上帝在基督里的爱成为沉思的伟大主题。人们重新认识到,灵火不过是人们中间广泛感受到上帝的爱。怀特菲尔德部分是从亨利•斯库格尔(Henry Scougal)的著作《人灵魂中的上帝生命》[67]中学到这一功课的。1740年,一位亲眼见过怀特菲尔德的人这样说起他:“在我看来,他充满了上帝的爱,而且为着基督的缘故燃烧着超凡的热心。”查尔斯•卫斯理第一次见威廉•格里肖(William Grimshaw)时这样说他:“他的心充满了得胜的爱。”[68]约翰•卫斯理后来如此描写格里肖:“像他这样能震动一个国家的人极少。他去到哪儿,就能将火带去。”[69]完全同样的特征也以同样的方式再度出现在威尔士。豪厄尔•哈里斯(Howell Harris)记录道:“爱像雨一样降到我的灵里面,我几乎已经不能自持。”[70]他并没有自持,热心“旺盛地燃烧起来”,由此历史开始了新的一天。

 

十八世纪的复兴远不止于回归清教徒,而是回归基督。或者我们可以说,圣灵做成了这样的祷告,是基督一向喜悦垂听的。查尔斯•卫斯理的一首诗歌就是这样的祷告,总结了我们试图说明的一切:

 

你从天降下人间

厚赐纯全之天火

点燃圣爱的炽焰

在我粗鄙的心坛!

 

为你荣耀而燃烧

永不熄灭的烈焰,

战栗在这源泉前,

谦卑祷告,热火颂赞。

 

不过我们要记住,真热心甚至无法满足于只是复兴。真正的要点是,我们都要去到天国。我将以牧长约翰•艾兰德(John Ryland)的话作为结束:

 

福音中显出了对上帝荣耀的热心,这是一个永恒的恩典,与上帝一样恒久;在天国中,这热心更闪烁出一万倍的光辉,比一万个太阳还明亮。在直到永恒的天国中,没有一个不冷不热、昏昏欲睡的灵魂;而是充满欢乐的人群,好像百万团最明亮、最聪慧的火焰;全都向上升起,朝向上帝那高高的宝座;而上帝则会在永恒之中以自己的爱回应他们的爱。[71]

 

 

本文选自预备近期出版的《清教徒与圣灵工作》一书,略有编辑,承蒙授权刊载,特此致谢。

 

 

 

[1] 引自:R. Demaus, William Tyndale, London: Religious Tract Society, 1904, p.419。

[2] The Acts and Monuments of John Foxe, ed. G. Townsend, vol.7, London: Seeley, Burnside, and Seeley, 1847, pp. 547-550.

[3] 讲述此事的是John Howe, 引自:James Nichol, The Works of Thomas Goodwin, vol. 1, Edinburgh, 1861, pp. xvii-iii, 以及John Vint,“Life of John Angier” in The Whole Works of Oliver Heywood, Idle, 1827, vol. 1, p.521。 证据显示此事是发生在1620年10月2日之后,但应该是在之后不久。

[4] 此讲章重印于Sermons of the Great Ejection, London: Banner of Truth, 1962。

[5] Works of John Bunyan, ed. G. Offor, vol. 2, repr.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1991, pp.593-594.

[6] William Attersoll, A Commentarie on Philemon, London, 1633, p.433.

[7] The Works of that Famous and Worthy Minister of Christ in the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William Perkins, vol.3, London, 1631, p.366.

[8] Arthur Bryant, King Charles II, London, 1931, p.357.“在当时,宗教上的克制被认为是美德,然而这样耶稣基督会把我们从他口中吐出来。”“The Zealous Christian”,Selected works of Christopher Love, repr. Glasgow, 1805, vol. 1, p.441.“世界几乎允许在任何情况下以激烈的方式达致狂喜,然而却不认为最重要的那一个是正当的。”Remains of Richard Cecil, ed. J. Pratt, London: Knight, n.d., p.190.

[9] Zeal for God’s House Quickened…Expressing the Zeal Required in Church Reformers, London, 1643, p.5.

[10] Samuel Ward, “A Coal from the Altar, ” Sermons and Treatises, 1636, repr. In James Nichol, Works of Thomas Adams, Edinburgh, 1862, p.72.

[11] 诗篇119:139

[12] Forty Sermons on Serveral Occasions by the late Reverend and learned Anthony Tuckney, London, 1676, p.141.

[13] “Christian Directory”, Practical Works of Richard Baxter, vol.1, London, 1847, p.382.

[14]“A Coal…”, p.72. W. G. T. Shedd 在注释罗马书12:11时也说了同样的话:“‘热心’是实行一切事的强烈力量,并不只限于讲道,或任何单独的基督徒责任;而是涉及到基督徒的整个性情,与其一切责任有关。”Critical and Doctrinal Commentary on Romans, 1879, Grand Rapids: Zondervan, 1967, p.367.

[15] A Treatise of the Affections, or, the Soul’s Pulse, London, 1657, p.61.

[16] The Godly Man’s Picture, 1666, repr. Banner of Truth, 1992, p.112.

[17] Practical Works of Richard Baxter, vol. 1, p.383.“信徒视他超乎一切事物和人物。对他们的灵魂而言,为基督下监、为基督背十字架,比戴冠冕、握权杖却没有基督要无限甘甜……为基督的缘故轻看一切,正是福音教给我们的第一课。”Works of John Owen, ed. W. H. Goold, vol. 2, repr. Banner of Truth, 1966, p.137.

[18] The Religious Affections, in Select Works of Jonathan Edwards, repr. London: Banner of Truth, 1961, p.50.

[19] 参见Thomas Charles’ Spiritual Counsels, Banner of Truth, 1993, pp.394-395。

[20] C. H. Spurgeon, An All-Round Ministry, Banner of Truth, 1960, p.338.

[21] Practical Works, vol. 1. p.383.

[22] Works of Richard Greenham, 5th ed., London, 1612, p.545.

[23] Thomas Charles说:“热心若不与谦卑相连,就不可能是圣洁的……人谈及神圣真理、特别是上帝的判断时那种属肉体的、不敬的莽撞(不如说是放肆),实在是令我前所未有地震惊……当我不幸听到恩典的教义被如此对待的时候,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恩典教义的试探。”Spiritual Counsels, p.396.

[24] The Works of Elnathan Parr, London, 1633, p.276.

[25] Works of John Flavel, vol. 3, repr. London: Banner of Truth, 1968, p.215.

[26] Works of Richard Sibbes, vol. 7, repr.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1982, p.187.

[27] Practical Works, vol.1, p.383.“这是野火,不是热心,是‘抛掷火把、利箭与杀人的兵器’,却说:‘我岂不是戏耍吗?’(箴26:18-19)”Bowles, Zeal for God’s House, p.18.

[28] W. H. Burgesss, John Robinson, Pastor of the Pilgrim Fathers, London, 1920, p.132.

[29] Zeal for God’s House, pp.26-28.

[30] Forty Sermons on Several Occasions, London, 1676, p.151.

[31] Practical Works, vol. 1, p.383. Flavel在Works, vol. 3, pp.466-469中也处理了同样的问题:“想想看,这种混乱的热心给基督徒群体带来了多少损害,几乎到处可悲地丑化、甚至是瓦解了这个群体,为众教会带来了难以言喻的伤害。”

[32] Philemon, p.433.

[33] Joseph Alleine, An Alarm to the Unconverted, 1671, repr. London: Banner of Truth, 1967, p.75.

[34] Thomas Manton, Exposition of Jude, repr. Banner of Truth, 1958, p.348.

[35] 对于清教徒“我真是苦啊”的传统,有一个很好的阐释,请参见Marcus Rainford, Lectures on Romans 7, London, 1879。Rainsford写道:“信徒活得越久,就越了解自己,就越小心留意,就越能敏锐地感到自己对上帝完美旨意最些微的偏离;并且他越来越以那个无暇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越来越在上帝面前哀叹自己的不足,并谦卑自己。”(p.212)

[36] W. H. Foote, Sketches of Virginia, 1850, repr. Richmond: John Knox Press, 1966, pp.306-307. 清教徒中类似的情绪请参见Letters of Samuel Rutherford, Banner of Truth, 1984, p.352(“噢诸天啊,请更快运行!噢时间啊,快跑,快跑,让那婚宴的日子快些到来!因为爱若耽延,便度日如年”);亦可参见“Letter xxxvi”in The Life and Death of that Excellent Minister of Christ Mr. Joseph Alleine, London, 1672, pp.133-135。爱德华滋在其著作《宗教情感真伪辨》第三部分第六节中对此进行了扩展。

[37] Daniel Dyke, Two Treatises: The One of Repentance, the other of Christ’s Temptation, London, 1635, pp.138-139.

[38] Treatise of the Affections, p.64.

[39] 这一短语出自以撒•华滋(Issac Watts)的著作Discourses of the Love of God, 2nd. Ed. London, 1734中一章的标题,但不是他原创的。

[40] J. Downame, A Guide to Godlynesse, or a Treatise on the Christian Life, London, 1629, p.110.

[41] B. B. Warfield, Faith and Life, repr.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1990, p.275.

[42] 引自Tuckney, Forty Sermons, p.141.

[43] Works, vol. 6, p.11.

[44] Complete Works of R. Sibbes, vol. 5, pp.398-399, 402.

[45] J. Preston, The Breast-plate of Faith and Love, 5th ed. 1634, repr. Banner of Truth, 1979, p.50. “我们多么需要恳求上帝为我们保守这爱的珍宝,以防它被偷走啊!” William Jenkyn, Exposition of Jude, repr. Edinburgh, 1863, p.345.

[46] Ibid., p.48.

[47] Ibid., pp.28-29.

[48] Ibid., pp.72-73.

[49] 参见Thomas Manton, Exposition of Jude, repr. Banner of Truth, 1958, p.341。“得到恩典之后……上帝的保守也与我们的谨慎和努力相辅相成。我们是有能力去行动的。”

[50] Exposition of Jude, p.344.

[51] “Of Good and Bad Company”, in Works of William Bridge, London, 1845, vol. 5, p.98.

[52] Practical Works, vol. 1. p.386.

[53] “The Life of Mr. John Livingstone” in Select Biographies, ed. W. K. Tweedie, vol. 1, Edinburgh: Wodrow Society, 1845, p.284. Flavel哀叹这样的团契日益减少了:“噢,多么欢乐的时光!多么愉快的生活!我自己还记得,那时圣徒们在亲密、经验化的、有益的共同体中热心地彼此激励,合一、热诚地祷告,去爱、去行善;我的灵魂仍然牢牢记得这些,并因此深感伤心:哎,哎!我怎么看见,各处的基督徒团契都变得虚弱呆板了呢?众教会和众家庭怎么都变成争斗场了呢?人们既然不常谈论属天的、经验性的话题,他们的谈话自然降至为鸡毛蒜皮小事的争辩,给信仰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羞辱和损害。”Works, vol. 3, p.469.

[54] 尽管如此,清教徒牧师仍认为他们在这方面远远不如新约中的景况:“最早的基督徒们彼此之间如此充满挚爱和深情,他们半个小时达到的相知相熟程度,等于我们花半年时间达到的。”Select Works of Love, p. 443-444.

[55] Luke Tyerman, Life of George Whitefield, vol. 2, London, 1877, p.194. 国王对大主教说的这番话应为讽刺。

[56] Practical Religion, 3rd ed. London, 1883, p.302. 钟马田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号召福音派面对表面化的普世基督教合一运动时,应首要考虑建设真实的、热心的基督徒团契;他在此也强调了同样的原则。

[57] Works of Thomas Brooks, vol. 1, repr. Banner of Truth, 1980, p.291.

[58] W. Gurnall, The Christian in Complete Armour, repr. Banner of Truth, 1964, p.240.

[59] Works of George Swinnock, repr. Banner of Truth, 1992, p.112.

[60] Complete Works of Manton, vol. 6, pp.140-146.

[61] Guide to Godlyness, p.110.

[62] Doctrine of New Birth, in Complete Works, p.189.

[63] Works of Bunyan, vol. 3, p.36.

[64] Complete Works, vol. 5, pp.537-538.

[65] J. W. Alexander, The Life of Archibald Alexander, New York, 1864, p.694.

[66] J. S. Moffat, The Lives of Robert and Mary Moffat, London, n.d., p.283. 当然,属灵职责和权利是相互重叠的。清教徒认为默想是祷告最好的预备,为祷告提供了内容(参见诗5:1,19:14等)。同样的,赞美和默想也是相互重叠的,许多基督徒认为赞美诗集或诗篇集对个人灵修有极大的帮助。Alexander“有自己的方式,自咏自唱希伯来诗篇”。(Life of Alexander, p.694)

[67] Scougal的著作(1677)中,爱的首要目的和力量是十分显著的:“完全的爱是一种自我弃绝,是离开我们自身以外……爱中的人向自己、向自己一切的喜好死了。”(Life of God in the Soul of Man, repr. London: Thomas Nelson, 1848, p.95. 参见George Whitefield’s Journals, repr. Banner of Truth, 1960, pp.46, 576。)

[68] 引自J. W. Laycock, Methodist Heroes in the Great Haworth Round, 1743 to 1784, Keighley: Wadsworth & Co., 1909, p.46。

[69] 卫斯理写于1761年7月16日的信,见The Letters of John Wesley, ed. J. Telford, London: Epworth Press, 1931, vol. 4, p.160。循道主义运动显示出两个与热心密切相关的实际情况,即志同道合者的团契与以基督为中心的思想。后世的循道主义者可以写下这样的话:“默想圣言就是蒙福的秘密。” Mark Guy Pearse, Come Break your Fast: A Daily Meditation, London: Patridge, 1898, p.467.

[70] Richard Bennett, The Early Life of Howell Harris, Banner of Truth, 1962, p.30.

[71] J. Ryland, A Contemplation on the Existence and Perfections of God, 1776, pp.408-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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