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迈克尔·霍顿 译/诚之
在1095年11月一个寒冷的日子里,教宗乌尔班二世唤醒聚集在他面前的群众,要担负起对抗伊斯兰教的圣战事业。他要人们不要彼此相争,而是要团结一致,对抗共同的敌人,夺回圣地。他劝勉他们:“如果必须要流血,就让我们倒在不信者的血泊中吧!”教会把一个文明理解为教会的身体,让自己取代了升天的主。教父优西比乌宣称:“我们受神恩宠的皇帝(康士坦丁),有如接收了神的主权的抄本,效法神自己,指导这个世界事务的治理。”优西比乌说,这还包括“镇压、抑制公开反对真理的人,以符合战争的用法。”
虽然已经减少了许多暴力的色彩,许多美国基督徒仍然想在文化中,看见明显的基督教标志。奇怪的是,今日许多非难“基督教国家”遗产的基督徒,仍然把基督恩典国度的推进,和基督徒与邻舍一同在文化中参与日常的活动,混同在一起。虽然我们仍旧会容忍一般的恩典的管道(ordinary means of grace),但是我们对当前的这个时代,缺少基督主权的彰显,越来越没有耐心。在政治领域内,许多人宣称,基督国度的扩张,不是靠奉主的名宣扬罪得赦免,而是靠文化的转换更新。今天我们越来越少听到关于基督的位格和工作是如何地独特;听到更多的反而是关于我们是谁,以及我们的宣教使命要怎样“道成肉身”,怎样具有“救赎性”,以及要如何“与人和好”。
对行进的误解:取代耶稣
基督在完成我们的救赎后到哪里去了呢?而教会,以及所谓的基督徒帝国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以为他们能暂时替代基督的职务,直到他在权能和荣耀中再来,在地上掌权为止呢?如此,门徒就是误解了耶稣从加利利到耶路撒冷这段旅程的用意。他们期待耶稣会以胜利的姿态进入耶路撒冷,庆祝他的得胜,而他们会在登基典礼上坐在他的身旁。基督在“楼上谈话”中已经预备他们的心面对基督的离去;他向他们解释,他即将升天到父那里是什么意思,而圣灵会如何降临,把他胜利的恩赐分赐给他们。即使在复活之后,当他解释圣经如何指向他的救赎工作时,他们还是没有预备好他的升天。就在这个重大时刻之前,他们还在问:“主啊,你复兴以色列国就在这时候吗?”(或译为:你现在就要复兴以色列国吗?)他们所想到的,还是一个地上权能的国度是立即就会实现的,而不是一个恩典的国度。他们已经准备好要让斧头落下,把基督的绵羊和山羊分开,要让火来烧灭神的敌人。但是,基督却要他们去到全世界宣扬在耶稣基督里的赦罪,直到他在这个世代的末了回来为止。当他们定睛望天的时候,有两个天使告诉他们:“加利利人哪,你们为什么站着望天呢?这离开你们被接升天的耶稣,你们见他怎样往天上去,他还要怎样来。”(徒1:10-11)
教会经常不甘于被安置在两个时代之中,总想要让自己取代在他们当中缺席的主。只要比较(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和独立纪念日在全美国教会中被庆祝的盛况与排场,和基督升天纪念日相对的冷清,就可以看出端倪了。没有人会期待《纽约时报》在每个礼拜庆祝基督胜过罪恶与死亡,但是教会为什么也给人一种印象,好像还有比把我们的焦点放在这个报告上更重要、更庄严的事呢?
很显然地,找到艾滋病的解药会连续占据新闻头条至少几个星期,我们都会到街上跳舞狂欢。目前,正有许多基督徒和非基督徒一起在实验室和这个领域中工作,想要达致成功。在我们的普遍呼召中,我们不是在引进基督荣耀与权能的国度,而是与非基督徒分享地上的福分和灾难,并透过神给我们的恩赐(包括神普遍恩典和救赎恩典所给予的恩赐),爱我们的邻舍。然而,教会是基督唯一的代理人,她被赋予一个使命,要在每周当中宣告,撒但的国度已经被永远推翻了;我们如今正处在一个肉搏战的阶段,要不断地搜查敌人游击队的堡垒(他们还未承认失败的事实),并等候我们的王回来,结束最后一场战役。所有的疾病、贫穷、压迫、暴力、灾难、偶像和罪恶的结局,就快要到来。哪一个是更有力的呢?是宣扬上帝的工作,还是对我们工作的呼召呢?一旦我们明白福音是上帝拯救的大能,我们的行动,就会变成“合理的事奉”。然而,如果我们把事奉当作前线,视为中心,那么,教会就很容易(有意或无意地)宣扬她自己是弥赛亚了。
认识这是什么时代
对认识这是什么时代,或认识基督建立的是怎样的国度,我们还有疑惑。如果我们想到的,是一个现在就要在世上完满实现的,荣耀与权能的国度,那么,无论是作为教会或作为基督徒运动,福音都会被认为是愚拙的,而神所指定的拯救方法(讲道与圣礼),就会被判定为太过软弱,无法吸引世界的注意。我们现今面对的挑战和第一代门徒是相同的,就是要信靠一个恩典的国度,并等候那荣耀国度的到来。
当一个不信神的人发明了一种药物,可以治愈一种可怕的疾病时,我们既不会拒绝这个上帝普遍恩典的礼物,也不会认为他或她是在推进基督的国度。“要生养众多”,不只是给信徒的使命,也是给所有人的使命,神要人作大地的管家。上帝保守并保护该隐这个崇拜偶像和杀人的人,因他要这个世俗的城延续下去。
然而,大使命不是文化使命,上帝的国度不能和这个世代的任何国度认同。如同被掳到巴比伦的人,神也呼召新约的信徒要参与到这个被掳城市的日常生活中,虽然他们的心,仍旧维持在“被掳的人”和“寄居者”的心态。我们和这个世俗的城同甘共苦,同时向他们见证锡安城那更大的审判与救恩。即使我们得以解决今日世界的前十大危机,我们仍要小心撒但的伎俩,因罪要控制我们的心,而永死则是我们背叛的刑罚。我们真的相信我们最大的危机是神的忿怒,而我们最伟大的解决方案是基督的死与复活吗?
作为一个牧师,我经常受神的呼召,去进行一场政治演说,一场具有强烈政治立场的演说。然而,这不是要集结我们的部队,护卫基督教国度,对抗各种不信神的人。它的分野不是共和党和民主党、自由派和保守派,而是基督和敌基督。作为那将要来的世代的传令官和大使,我们的使命是到万国去宣扬耶稣基督是主,是君王,唯一拥有死亡和地狱之门的钥匙的掌权者——他开的门没有人能关,他关的门也没有人能开。唯有他才能用他的智慧与大能除去世上的邪恶,制服混乱,并带领属他的人进入他正在为他们所预备的地方。
在这个恩约的聚集当中,十字架被高举,不是要作为一个文化的象征,而是要宣扬基督为罪人被钉十架。我们的角色不是去作西方文明、民主制度或自由世界的代表,也不是要去反对这个系统,而是去宣告并彰显——无论多么不完美——基督软弱的国度对抗这个世代强有力的国度的胜利。就目前而言,我们为世俗的领导者祷告,缴我们的赋税,和我们非基督徒的邻居和市民一同完成我们的呼召。如同加尔文指出的,“两个国度”的分别并不是说基督已经不再是王了,而是说就目前而言,他是用不同的方式治理这两个国度。上帝的国度是靠圣道与圣礼来推进的,而这个世代的国度的兴衰,则是根据刻在被造物良心上之上帝的道德律法之光,以及圣灵在普遍恩典中的工作。这个世代的城在骄傲中升到高天,但是唯有上帝的城,从天而降的新耶路撒冷,要作为新娘等候她的丈夫,应许并赐予其子女真正的自由,最终要战胜死亡与地狱。我们为这位升天的君王作见证,他会回来,审判死人与活人,且永远作王。
从皇家游行到登基(诗篇68篇)
第一个亚当把被造界带到一条歪路上,离开了神指定的感恩庆祝游行的道路。但是耶稣基督,这位神的仆人,最终完成了人应走的道路。诗篇68篇记载了一个以色列的皇家游行,预告了这位忠心的仆人耶稣基督。这首诗篇以呼求神兴起战争作开始:“愿神兴起,使他的敌人四散!”(1-3节)正如犹太学者Jon Levenson 观察到的,锡安象征着神的子民末世的目标(eschatological destination)。这座山因人类伙伴在圣约中失败而兴起,靠着神的恩典而得以存留。如此,诗篇68篇就是“记录耶和华从西乃山开始的游行,一场军事战役,是以色列的神与他的随扈……出发要行过旷野。”
西乃山在这场行进中非常重要,但是同等重要的,是迦南,它位于埃及和地上的锡安之间。例如,诗篇97篇的焦点就从西乃山转移到锡安(比较诗68:8-9;申33:2;诗50:2-3)。
这个从西乃山到锡安之主题的转移,是完全的,也是不可逆转的,以至于耶和华不再被称为“西乃上的神”,而是“住在锡安山”的万军之耶和华(赛8:18)。神的居所从西乃山转移到锡安山,意味着神不再被视为居住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境外之地,而是在以色列境内。
而在锡安的传统中,Levenson说到,“在西乃山所绝对意想不到的事将会浮现”,就是一个无条件的神的誓言,神自己,超越人反覆无常的不顺服,终究要兴起,驱散他的敌人,拯救他的百姓。所以,锡安如今取了一个宇宙性的角色,是西乃山从未有的。“不只是耶路撒冷和以色列的土地,甚至以色列的子民也被称为锡安”,如同以赛亚书51:16和撒迦利亚书2:11所说的。
他带领被囚的成为掳掠仇敌的人,他升上高天,赐下恩赐,甚至从他的敌人手中接受供献,打破蛇的头,并永远住在锡安(诗68:19-23),这位君王是“天天背负我们重担的,拯救我们的神”,我们唯独从他才能领受“脱离死亡”的恩典。虽然Levenson 把诗篇68篇诠释为是从西乃山到锡安,呼应着亚当从被赋予使命到成全使命的试炼过程,甚至指出亚当和以色列共同的失败,他的结论是,锡安终于在犹太教当中,被吸收进入西乃山的传统。他主张,上到锡安山,是一个寓言(allegory),“代表人道德的高升”。Levenson甚至认识到这是基督教和犹太人的分水岭:当圣殿在主后70年被毁,把犹太人的赎罪从地上的锡安转移到忠信子民的心中,新约宣告,基督就是那真圣殿,而那些信他的人,就成了他圣殿中的活石。
从神在各各他山上的胜利,到他高升至真正的天上的锡安,被加冕为万王之王,万主之主,耶和华带领被囚的成为掳掠仇敌的人。这在耶稣基督传道事工的许多时间点上,已可见端倪。路加福音第10章,70个门徒回来,就在期待这个胜利的游行。耶稣对他国度的敌人,包括以色列的宗教领袖宣告这个“灾难”——圣约的咒诅,虽然这70个人欢欢喜喜地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们的主报告,“因你的名,就是连鬼也服了我们”,但是耶稣却对他们说:
“我曾看见撒但从天上坠落,像闪电一样。我已经给你们权柄可以践踏蛇和蝎子,又胜过仇敌一切的能力,断没有什么能害你们。然而不要因鬼服了你们就欢喜,要因你们的名记录在天上欢喜。”(路10:18-20)
基督作为救恩的元帅,在他地上的传道事工中,从西乃山游行到锡安山,带领被囚的掳掠仇敌。他拒绝撒但在诱惑中所应许的虚假的荣耀之路,坚持走十字架的道路,直接挺进到地狱之门,打破蛇的头,并打开监狱的大门。诗篇68篇结束于军事队伍(从以色列和列国当中招出来的队伍)的到达,进到这位伟大君王的圣所,他已经在胜利中升上高天。在他的“楼上讲论”(约14-16章)中,耶稣为他的门徒预备他的离去。他告诉他们,他将被钉十字架,埋葬,然后在第三天复活。到那时,他会升天,同时从他的宝座上差派圣灵,并为我们预备地方。
与此同时,在他胜利的基础上(“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赐给我了”),他赋予他们一个使命,就是进到万国当中,宣扬、教导并为人施洗。在他与亚伯拉罕所立的约中,上帝应许,在他和他的后裔(耶稣基督)里,地上的万国都要受到祝福。这个盼望被先知活生生地保存下来。即使在强调神对以色列的控告,责备他们违背了西乃之约的过程中,他们也预告,当神自己降临的那天,他要建造一条从耶路撒冷到埃及、亚述和世上万国的高速公路。从各个民族而来的余民会被召聚起来,一同加入这位伟大君王的皇家游行,不是朝向一个地上的山岭和圣殿,而是朝向那天上的实体,即地上的耶路撒冷所唯一要预示的。
得胜君王的降临
基督升天为历史打开了一条裂缝,把教会放置在两个世代危险的碰撞当中:这个罪与死的世代,以及那将要到来的世代。当我们看不到基督亲自在地上行使他看得见的统治时,就很容易让我们自己或教会来取代。我们现在在地上的作为会登上杂志封面,成为头条新闻。然而,如果我们未能看到,这条大新闻仍然是基督的作为,我们就会失去这件事真正的意义。他升到天上,是为了统治历史,让历史顺服他恩典与圣洁的计划,差派他的灵,制服罪人,让他们加入他得胜的游行,并将他和平的国度散播到世界的地极。这也许不会登上世界的媒体头条。事实上,彼得描述这末后的日子是讥诮者的讪笑,“主要降临的应许在那里呢?”毕竟,似乎“万物与起初创造的时候仍是一样”(彼后3:4)。然而如同彼得接着说的,这个外表明显软弱的神国度的世代,实际上是因为神的宽容。他大有能力的作为也许无法在每天的报纸中看到,但它正在从世界的地极收获被救赎之人的庄稼。
在以弗所书第4章,我们这些新约的信徒,被他席卷进入这个胜利的游行。正如启示录12章中,恶龙的尾巴在它的堕落中,从天上扫落三分之一的天使一样,我们救主的升天,也拯救了来自地上各族各方的余民。然而,这个胜利的游行不像旧约时代的圣战。基督今天并没有呼召他的子民,把蛇的特使赶出一个假想的圣地,或以地上的刀剑来统治他们。他已经来过,自己打破了蛇的头。在这场竞赛里,耶稣必须独自奋战。惟独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承担世人的罪的重担。然而,他的复活却吸引无数被掳的人进入他的行伍。他为我们成为在天上统治的胜利者,而我们要把他胜利的好消息带给世界。这个世界在他复活之后并不欢迎这个消息,正如他们在他第一次来到世上不受欢迎一样。宣告这个好消息会激起古蛇的愤怒;而它虽然知道它已经把这场战争输给了女人的后裔,它仍然把它余下不多的时日,花在捕捉它共同的继承人身上。
以弗所书4:1-6记录了一个游行,信徒们“在合一中同行”。当使徒保罗写这封书信时,他自己正遭到逮捕,下在罗马的监狱里,他是“为主被囚的”。即使在监狱里,他仍然不是撒但或凯撒的囚犯;他是主的囚犯,仍在他的主权下。虽然他们也有这样的存心,但是魔鬼和它的大使,实际上是在透过保罗的传道事工服事主的治理。他呼召以弗所人“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弗4:1-3)这个劝勉和旧约吩咐以色列民从神的圣地中,用刀剑消灭蛇和它的后裔,成了何等大的对比。这也与以色列人在他们行过旷野,不断抱怨,背后中伤,并阴谋反对摩西的领导成了何等大的对比。
信徒从灵性的死亡中被神救活过来(弗2:1-6),他们惟独因着信心被恩典拯救(弗2:6-8)之后,神预定他们要共同行善,一起迈向他们生命的目的地。靠着圣道和圣礼这两只手,我们的王创造了一个以他为首的身体。这个合一已经被镶嵌在以弗所书第1章所阐述的神的拣选、救赎、呼召和印记当中。我们必须“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弗4:3)。然而,要保守这个合一,终极要倚靠教会的来源。换句话说,我们不能靠自己的资源来鼓动这个合一。它是不能被强迫的。这个保守合一的命令,总是要倚靠具体的事实(the indicative fact),也就是我们是在基督和他的福音中得以合一的。“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一信,一洗,一神,就是众人的父,超乎众人之上,贯乎众人之中,也住在众人之内。”(弗4:4-6)
注意到并未包括在里面的是:一个普世的牧师或普世的教会治理形式,一个运动,一个节目,或单一的经验。因为我们更热切盼望的是一个外在可见的保证,而不是让我们所听到的福音得到宣讲,因此我们很容易受误导,以为如果我们能在一个教宗或有恩膏的领袖,或一个复兴运动或社会行动方案下,团结在一起,我们就能真的明白谁是我们的圈内人,谁不是。最后,就会有真正的合一。教义只会成为其中的拦阻。让我们去爱耶稣,然后去改变世界就好了。
然而,神所吩咐的,恰恰是要在教义中找到合一:“一主,一信,一洗。”如果你要找到“一个身体”和“一个圣灵”,你必须找到基督在讲道和圣礼中被宣讲的地方。我们的君王不只是施行拯救,他也借着不断赐下恩赐,来保守他所拯救的身体。
我们在基督里是合一的(弗1-3章);因此,让我们根据这个崇高的呼召一起行事。我们得胜的君王不会把胜利的成果全保留给自己,正如他为我们而生,为我们而死,为我们复活,他也在天上治理我们,直到他和我们所有的敌人被打败为止。
神没有设立一个祭司阶层,把基督的恩赐只赐给他们,而把平信徒排除在外,保罗在以弗所书第4章所强调的圣道与圣礼的牧养职事,是基督分派给他们,好让整个肢体在福音当中完全和成熟。奇怪的是,今天许多基督徒像过往的基督徒一样,以为圣经只提供了一个转变更新这个世代的蓝图,宣称圣经在教义或至少是在崇拜和教会治理上是缄默的,基督并没有为他的教会设立。然而,正相反的是新约给我们的例子。神清楚启示了敬虔生活所需要的教义和命令。透过使徒,耶稣已经在圣道与圣礼如何正确执行上,以及教会中的职分和所需的资格上,赐下清楚的教导。而除了呼召我们要殷勤并以爱心从事我们属世的天职之外,圣经并没有给基督徒一个经济发展、公民立法、社会进步和政治稳定的蓝图。作为“盐”和“光”,基督徒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在各种不同的程度上让世界变得不同。但盐只是防腐剂,不是救人的仙丹。
“世俗”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时候。它不是基督不在的时段,更不是人以为中立、不允许他进入的空间。希腊文“世俗”(saeculum)这个词,显然是奥古斯丁所杜撰的,它的意思只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希腊人把现实世界分成徒具外表影像的“这个世界”(物质领域),以及属于真正实体的“另一个世界”(属灵领域),而耶稣与保罗却把现实分成“这个世代”和“将要到来的世代”。圣经末世论所教导的,不是从一个时间、空间与物质的领域得到的拯救,而是在这个世代的终末,整个被造界的拯救。所以问题不是基督现在是否是全地的主,是地上所有领域的主,或被造界本身是否会被更新。反而,它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如同保罗在罗马书第8章所教导的,我们已经被称义了,不再被定罪,已经被住在我们里面的圣灵确实地更新了。然而我们仍在耐心等候基督的再来。到那时,神的儿女会得到不朽的身体,整个被造界也会参与到神永恒安息的胜利当中。在基督这两次降临之间,我们不是生活在没有实体的影子里,而是在两个世代的张力之中。这两个世代,一个是由罪与死亡的执政者与权势所主导的世代,另一个是由我们三一真神的权能、公义、和平、正义和恩典所治理的世代。
加入朝向锡安的朝圣客,远离浮华世界的奴役,我们要向世界作见证,有一个比我们现在所能活出的美好生命更伟大、更丰富、更完全的生命。透过讲道与圣礼,圣灵把这个未来世代的“真正福乐,永远财宝”[1](solid joys and lasting treasures)带到这个将要废去的世代中。透过我们对弟兄姐妹无私奉献的关心(他们被这个将要废去的世代的统治者所忽视),以及我们之隶属于一群相通的圣徒(这群圣徒蔑视这个暂时的城之自然的、文化的或政治的诱惑),我们已经住在一个新的被造界当中,这个新造会在基督再来时才得着完全。在我们共同的祷告、诗歌和崇拜服事中,我们让自己和我们的邻舍面向另一个君王,他使其臣民成为共同承受神国的人,并成为神儿女的团契。而在我们共同的见证当中,我们成为上帝的管道,召聚寄居的人进入安息日的盛筵。然后,当我们散布到世界当中,作“盐”作“光”,是带着一个确信:我们主要是锡安城的市民,来从事我们做父母、子女、志工、市民、小联盟的教练、雇主和雇员的呼召。
所以,我们现在有了基督对他门徒的回答,这是当他们在他升天时所问的:“现在是你复兴以色列国的时候吗?”就在他们问完这个问题后,耶稣就离开了。但他去了哪里呢?他是到天上去申领他胜利的奖品,不只是为他自己,也是为我们。他也差派他的灵带领我们从事在地上的恩典运动。
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既不是枯坐等候基督建立他的国度,也不是透过我们自己精彩的造势活动来建立他权能与荣耀的国度。相反,我们是国度的领受者与传令官,我们领受并宣扬他的胜利,和他在父神右边之天上的统治。如今我们是以这样的身份而活:我们已被称义,并且从撒但与罪的暴力统治中,被迁到基督救恩的治理,那将要到来的世代当中。在圣道与圣礼的牧养下,在超越地上的分裂与版图之圣徒相通中,在教会对那些有需要的人提供执事般的照顾下,以及在她对世界的使命中,教会要见证基督是主,当他再来的时候,会成全他的国度。正如但以理预言的,大卫更伟大的儿子的国度会延续世世代代,并把被掳得释放的人,带入到永恒的安息之中。只有一个不能震动的国,因此,我们“就当感恩,照神所喜悦的,用虔诚、敬畏的心事奉神。”(来12:28)
作者简介
迈克尔·霍顿(Michael Horton),英国考文垂大学及牛津大学威克里夫学院哲学博士,美国加州威斯敏斯特神学院梅钦教席系统神学及护教学教授,《现代改革宗》(Modern Reformation)杂志主编。本文译自该杂志第18卷第7期,2009年11/12月号。
[1] 出自约翰•牛顿所作圣诗《美哉锡安》(Glorious Things of Thee Are Spoken)第5节——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