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期刊 2018年03月号(总第70期) 以史为鉴——中国家庭教会老前辈边云波弟兄的叮嘱
[ 边云波 ] 中国教会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这段历史,我觉得很宝贵。在这一段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人心的软弱,撒但的诡计,和父神的大恩!回忆这段历史,也可以让我们深深感到,神这样熬炼、造就中国教会,乃是要炼净我们的渣滓,好更多地为神所用。

以史为鉴——中国家庭教会老前辈边云波弟兄的叮嘱

 

文/边云波

 

编者按2018年2月14日,边云波老弟兄息了地上的劳苦,荣归天家。近几年间,家庭教会的这一代属灵前辈们一个个地离开了我们,杨心斐、谢模善、李天恩、李道生……他们生于贫弱的中国,长于战乱年间,在极大的压力、艰难当中事奉,受尽了苦难。而他们也经历了神丰盛的恩典,一生单纯地爱主、倚靠主,以勇敢的心持守真道,活出了基督的生命,经历了家庭教会的复兴。他们的生平事迹、谆谆教导、对晚辈的关怀爱心,常使我们追念不已。边云波弟兄在九十岁高龄时,忆述写成《残年忆史》一书,其目的就是尽可能地留下他对神在中国教会的作为的见证,一方面荣耀主名,一方面和更多的弟兄姊妹交通十架道路上的崎岖与荣耀,使同路人们既看到前人的足迹,便得劝勉、安慰和警醒。本刊这一期以“我们同为传道人”为主题,深感与属灵前辈的交通也是其中的重要部分,因此特别转载了《残年忆史》中作为总结的一章“以史为鉴”,以及作为附录的“几十年来神所使用的人”。愿前一代人的脚踪,他们对自身灵程、教会历史的反思,成为今日传道人的宝贵借鉴。

 

中国教会从40年代到80年代的这段历史,我觉得很宝贵。一方面,经过这段时期的人真是看到主是何等信实慈爱,文革末期家庭教会开始复兴的时候,我们的感受真是像诗篇126篇所说的:“当耶和华将那些被掳的带回锡安的时候,我们好像做梦的人。”那些年我们经过水火,神却使我们到丰富之地(诗66:12);经过流泪谷,叫这谷变为泉源之地(诗84:6);我们行过了死荫的幽谷,却没有遭害,神反而在敌人面前为我们摆设了筵席(诗23:4-5)!另一方面,也愿对这段历史的忆述成为对西方教会的一种回报。中国教会再怎么复兴也不能忘记西方宣道士曾在中国流泪、流汗、流血撒种。中国信徒当年软弱、失败、灰心丧志甚至求死,却经历了神这样一个复兴,这对西方的教会也是一种共同感恩的鼓舞。然而,求神让我们谦虚谨慎地诉说神的恩典,高举基督,不见一人,如果我们把这段历史当做一个骄傲的资本,大概是一个新的失败的开始。

 

最后,也愿这段历史会帮助中国教会的中青年同工们以史为鉴,知道应当怎样战兢恐惧地走主的道路。我个人觉得,神当年在中国教会的工作正如耶利米书所说的一样,是:拔出、拆毁、倾覆,又重新建立、栽植(参耶1:10)。在这一段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人心的软弱,撒但的诡计,和父神的大恩!回忆这段历史,也可以让我们深深感到,神这样熬炼、造就中国教会,乃是要炼净我们的渣滓,好更多地为神所用。概括地梳理一下,列出下面几点前车之鉴,望弟兄姊妹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一、少数罪人在义人的会中

 

我个人认为,在40年代末期中国教会兴旺的时候,当神把得救的人数不断加给中国教会的同时,也有些混进来的人。正像诗篇第一篇所说的,是“罪人在义人的会中”(诗1:5),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隐患。这些情况有:

 

1、新神学派的迷惑   

 

当年新神学派混杂在基督徒当中所带来的危害,以前已经详细叙述过了[2],现在不再重复。但是现在有人认为目前的三自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迫害纯正信仰的圣工、圣徒了,而且三自的讲台上,也出现了不少纯正信仰的讲道,就试图再次调和家庭教会和三自友好合作。有人也问到我的看法。我自己一生多有软弱和失败,甚至一度痛不欲生,实在不愿多讲什么。只是既有这样的问题,也只好谈谈个人的管见,就教于弟兄姊妹们。我个人认为:即或天主教、东正教里面也有不少重生得救的人,将来必会在天上相聚。例如书写《与神同在》的劳伦斯,书写《馨香的没药》的盖恩夫人[3]。当年我在被关押期间,就曾和一个天主教的傅神父有时暗暗地谈道。但是我无法认同天主教这一组织。同样地,我从来就承认三自里面一直有一些爱主的人,甚至我们能彼此尊重。但是关于三自这个“组织”,在现在的三自领导人没有指出它的创始人信仰有误之前,我个人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去和这样一个“组织”和好,这就意味着自己认同了一个以混乱真道为基础的团体,这对神、对过去多少为主殉道的前人,乃是一种无形的不忠。

 

2、“吃饼得饱”的“教徒”  

 

“吃饼得饱”的假信徒在礼拜堂中的出现,不像新神学派那样容易辨识。他们表面上人云亦云也跟着说相信基督的救恩,也说信全部的圣经,但其实他们心灵中并没有真正地认罪悔改、接受基督的救恩。他们根本没有重生得救,并没有真接受耶稣基督为“救主”,根本不是神家里的人(约3:3、5、36),不是新造的人(加6:15);他们乃是形式上受洗、把基督的教会当成了一种“教门”而入“教”的“教友”。他们只是把信主当成拜菩萨一样,求福求寿求平安,只求自己地上的益处。这些“教友”在平安无事的时候,虽然不会给教会带来明显的危害,然而一块田地里稗子太多,总会不利于麦子的成长。而且,如果房屋四壁的砖块之间,掺杂着不少的土坯,一旦风雨来到的时候,又将是怎样的结果?在过去教会面临狂风暴雨的时候,有不少的血泪教训,仍在向我们说话,但愿我们会听到这些无声的语言。我们的教会是应当建立在沙土上呢,还是建立在磐石上?所以我们实在需要为神的缘故,关心我们身边聚会的会众,他们是不是都重生得救了?据我所知,王明道先生、倪柝声弟兄都很关心这一问题,实在可贵。事实证明,他们带出来的会众,经过水火,还是大多“有根有基”的。以弗所书3:16-17中说,叫我们心里的力量刚强起来,使基督因我们的信,住在我们心里,叫我们的爱心有根有基。这句话中的“心里的力量”原文的意思是“里面的人”。这句话的实意是:叫我们因为重生而得到的、住在我们心灵里面的基督的生命刚强起来,这样,我们爱神、爱人的心,才能真正“有根有基”!

 

3、以敬虔为得利门路的传道人  

 

当年,有些西方宣道士介绍甚至保送了一些中国信徒和“教徒”去上神学。有些神学生入学前是重生、奉献、清楚蒙召的,毕业后为主做了很多可贵的工作。但有些人上神学前,可能根本没有重生、奉献,他们在社会上没有工作,就跑到教会里围着西方宣道士转,宣道士以为他们是热心的信徒,就保送他们上了神学。他们神学毕业后成了牧师,实际上正像某些不信主的人所说的,他们是“吃教的”,绊倒了许多人。

 

在大陆我曾亲耳听到两个神学生说自己是上了神学以后才得救的。一个是我在昆明灵光圣经学院教课时的学生,他对我说他是进了圣经学院后才得救的。另一个是一位中年传道人,他对我说,他是神学毕业又传道几年后才重生的。后来在海外,我也听到一个神学生公开见证说,他上了神学以后才得救。感谢主,他们这样表述,定会被神悦纳使用。但是也提醒我们要重视,今天所有神学毕业传道的人都是重生、奉献、蒙召事奉神的真牧人吗?如果一个人根本没有重生、奉献、蒙召吃苦传道,怎么谈得上做主的圣工?

 

神哪!愿你帮助所有名义上的传道人!帮助他们走蒙福的道路!

 

即或一个人重生了,但若是并没奉献自己,没有追求灵命的成长,既然不是为主而活,尽管表面做些圣工,却难免持守自己的旧造个性,这样当然也做不好圣工。而且,若有人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若有人自己的旧人个性不改而大发热心,名义上是在为主作工,不知不觉中会以自己为中心。有一次麦希真牧师曾经在讲台上说过:这样的人越热心给教会添的麻烦越大!

 

二、一些传道人并未蒙召却专职祈祷传道 

 

有的弟兄姊妹重生了也愿意为主而活,却没有蒙召,这些弟兄姊妹若是出来传道,可能不会给教会造成大的破坏,但有时会引起一些人的困惑。因为一个人即或真正重生、真诚奉献了,神也并不一定要他专职祈祷传道。百基拉、亚居拉一生以织造帐篷为业,仍旧大为主用。所以出来传道,也需要清楚神的呼召。这种情况不仅在40年代存在,例如在80年代末,大陆中部有人和我提到过一位传道的青年姊妹,她曾流着泪向人说:由于她深知自己是蒙主救赎的罪人,被主的大爱所激励,觉得应当为主而活,因此她奉献了;只是由于一时的火热,没有清楚主的呼召就出来传道了,现在工作上、经济上遇到许多困难,继续走下去可能会困难更多,并不能荣耀主名,而如果离开传道的工作去找个世上的职业,又怕被人耻笑,甚至怕绊倒别人。所以她常在两难的困惑之间,不知道该怎样选择。因此有人问我:应该怎样帮助这位姊妹?谢谢主,他赐给我一点亮光,我说:从圣经的教导来看,每一个被主救赎的人理所当然地要把自己奉献给神(参罗12:1),但是圣经上从来没有说过,所有的信徒都要放下世上的职业去专心传道!我认为没有神明确的呼召,最好还是带职事奉为好。后来听说那位姊妹清楚了神的带领,放下了传道人的名衔,有了一个世上的工作,但是带职事奉,大大地为主使用!据说不仅她自己从困境中走了出来,圣徒和教会也都同蒙恩典,同得益处。

 

今年春天我也听说美国西部的洛杉矶有几十个华人传道人“失业”了。我关心这些“失业的”传道同工们,也绝不敢说这些弟兄姊妹都不清楚神的呼召。不过我很愿这些弟兄姊妹在神前安静查看,若是清楚主呼召自己为主当兵,就当靠主刚强,坚定心志,即或含辛茹苦,也要为主打那美好的胜仗!如果不清楚主的呼召,还是找个一般工作,带职事奉更为美好。

 

这几年,听说海内外某些少数“牧师”或牧人给教会带来了伤害,有的教会“请牧师难,送牧师更难”。有一个城市不到十个华人教会,其中两个教会没请牧师来以前还算平静,请了牧师后仅仅两年,牧师受伤走了,教会也受伤很重。我就设想:若是再经过一次文化大革命,再经过一次火的试炼,如果殉道的危险可能近在眼前,还有几个人要上神学、做牧师、在讲台上高谈阔论?假如仅仅信主都可能有生命的危险,就像文化大革命时期一样,有多少人还能坚持传道?我们是坐着花轿上天堂呢,还是背着十字架走天路呢?愿神兴起众多蒙召传道的同工们来,正如同近几十年的殉道者一样:有“主为我死,我为主活”的心志。世上的君王、元首征了兵来,尚且知道把他的士兵保养得身强力壮,好为他打仗;何况救我们、爱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岂不会更加关爱他选召的军兵,使他们衣食无虑而专心事主、为神的国度争战吗?据我个人所知:凡是清楚蒙召传道的老一代长辈,或是和我同龄的同工们,我们物质上的艰难是免不了的,但是我还没有听说过任何人忍饥挨饿以致到了无法生活下去的地步。相反地,却是在艰辛中有更美好的见证,传说出许多更感人的事迹,甚至创作出更为动人的诗歌。深信主来以前,末世蒙召的传道同工们,也会因神的信实,在任何的苦难中,随时向召我们的神呼求,他必保守我们,直到那日!

 

另外,在这里还想再谈一点:有什么样的牧人就有什么样的信徒,牧人注意传福音,弟兄姊妹自然就愿意跟着传福音,牧人愿意读圣经,弟兄姊妹自然愿意跟着读圣经。带领圣徒的牧者讲的是生命之道,特别注意生命成长,被带领的人也就会在主耶稣基督的真道上竭力追求,灵命成长;假设带领的人只讲头脑的知识,只是停留在理论的层面上,把圣经真理给学术化了,那么他带领出来的信徒,就很可能和他近似:只会“研究分析”灵粮的成分,却没有“饱尝亲受”灵粮的供应。所以,看到弟兄姊妹的灵命枯干,传道人首先应当在神面前省察自己的问题。

 

三、忽视了贫穷人的福音事工  

 

圣经上明明地说:“传福音给贫穷的人。”(路4:18)但是在40年代末期,大陆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时候,有名望的传道人去贫民窟传道的寥寥无几。许多礼拜堂里面坐满了有钱有势的人;但衣衫褴褛、又饥又饿的人群却只有在礼拜堂外面的疾风苦雨中、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而当年有些牧人,包括一些有名望的牧人,不但对这些鲜明对比的情景视若无睹,反而有意无意地趋炎附势。1947-1948年间,苏州的社会教育学院和镇江的江苏医学院,曾有两位一度热心的信徒,但是后来都离开了主。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受到了某些倾向权贵的传道人的绊跌。

 

四、有意无意间窃取了神的荣耀  

 

我听到或者见到过一些神的仆人们,他们曾经为神放下了世上的荣耀和享受而默默地艰苦传道,并且也曾经被神大大使用过。但是,其后有一段时间却软弱了,甚至是失败了。我觉得其中的原因可能各有不同,但圣经教导我们:“败坏之先,人心骄傲。”(箴18:12)人们的失败形式上可能各有不同,但是起初大概总是由骄傲开始的,不论这种骄傲是有意的或是无意的。

 

第一,如前所述,我曾经和神的老仆人王明道先生夫妇谈过自己的一点管见:“从圣经中看,如果像士师记所记载的‘树木要膏一树为王(士9:8)’,拥护某一棵树‘飘飘在众树之上(士9:11)’,众人高举一人,这样高举别人的‘众人’没有好处,被高举的‘一人’也不会因此得益处。”王太太对这一点也表示认同。人就是人,如果认为某一个人所说的完全都对,在教会的事务上也是某一个人说了算,恐怕不太妥当。主再来的日子近了,大陆和海外的事奉也各有困难。面对末世的难处,更需要同工们集体商谈的团队事奉。

 

第二,我觉得热心的弟兄姊妹,起初被主流血舍命的爱所激励,往往心志很单纯,但慢慢做的工作多了,就比较注意外边的工作,看见工作的果效就特别高兴;但长期以来若是没有什么外显的工作果效,就容易心灰意冷。如果只注意外边的工作,同工之间的不同心甚至嫉妒纷争也容易从这里出来,人本身的失败跌倒也容易从这里出来。因为互相比较高低,当然就不能同心合一,而看人看得久了,就容易忘记神而依靠自己,当环境严苛、自己又依靠不了的时候,就会信心软弱以致失败。神看工人的持守高过工作的发展,什么时候人看重工作过于所当遵守的真理,神就会为真理而不惜拆毁工作。

 

第三,更重要的是,注意外边的工作就容易忽略神在我们里面所做的工作。神在我们里面所做的工作就是让我们的生命成长,竭力追求进到完全的地步。这也可以分为消极、积极两个方面。消极的一方面是对付罪恶,抵制罪恶的思想意念、撒但的引诱;靠着主的宝血洁净自己,靠着圣灵的光照,应当在神面前承认的罪,就在神面前认罪,应当在人面前承认的罪,就在人面前认罪。而积极的一方面就是追求与神同在,与神同行,不要失去起初的爱心,而是要以耶稣基督的心为心。对付罪当然要有祷告,要与神同心就一定要读圣经,明白神的心意。这种无声无色的灵修生活,好像是没做什么有声有色的外在工作,是人所看不见的;然而这是灵力的源头,也是真智慧的开端,可以使自己的事奉做在神的心意上,可以事半功倍地做成金银宝石般的工作,而不至于忙忙碌碌地做了许多草木禾秸似的工作(参林前3:12-14)。其实若没有神在我们里面所做的工作,外面的工作只是外表。如果我们在神面前没有一颗谦卑的心,没有一颗忠心向神、专心爱主的心,因为自己的骄傲,外边的工作可能做得轰轰烈烈,但在神的眼中却只是一大堆草木禾秸,是表面上的联欢吃喝热闹,是鸣的锣、响的钹(参林前13:1),是空架子一个。若是一个人心灵很单纯,灵命很丰盛,就会高举基督,所做的工作也许看起来是默默无闻,没什么大的果效,但是在神的眼中,这样以心灵和诚实勤恳来做的事奉是金银宝石。

 

我们每个人里面都有基督的生命,我们要让这个生命成长、丰盛起来,就像圣经所说的“满有基督的身量”,活出基督的样子来。那真是尊主为大,不是高举自己,不是高举自己的组织,不是高举自己外边的工作成绩,而是高举基督,像圣经上所说:主必兴旺,我必衰微(参约3:30)。主兴旺的时候虽然我衰微,但是主说自卑的要升为高,自高的要降为卑(参太23:12)。这是好些人多年认同的一个根本的属灵规律。

 

小结:神的恩典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 

 

我自己一生中常觉得亏负主的大爱,所以在软弱、失败、艰难、重压之下,当感念主恩时,当想到主为我所受的苦难时,就知罪而认罪,知恩而感恩,因此再靠主站起来走主的道路。所以我近几年常觉得自己失去了起初的爱心。

 

从4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几十年间,神使用的大陆传道人,很少人有完整的神学训练,很少人有较高的学历,几乎所有的同工们都没有教会的固定工资。大家承受着心灵里的压力、社会上的压力,衣仅蔽体,食仅果腹,东奔西走,栉风沐雨,天上的飞鸟有窝,山里的狐狸有洞,但这些人甚至没有枕头的地方。这些人几乎都经历过鞭打、冒死、监牢、旷野、苦役,甚至屡次遭受外邦人的危险和假弟兄的危险。他们除了这外面的事,还有为众教会挂心的事。他们这些人都是人,都有人的软弱,但还是能靠主继续传道。他们这些人也曾求过神把刺去掉,但是神没有把刺去掉,而是说神的恩典是够用的,神的能力要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亲爱的弟兄姊妹们!让我们仰望神吧!我们今天工作上的困难,绝不会超过王明道、倪柝声他们!更不会超过保罗那一代的人!保罗说:“我们有这宝贝放在瓦器里……”(林后4:7)亲爱的同工弟兄姊妹们!愿我们没有一个人在修整、粉饰瓦器,但愿瓦器里的宝贝,通过破蔽的瓦器,显明这莫大的能力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们!愿神得到完全的荣耀!阿们!阿们!

 

附录:几十年来同背十架的传道人[4]

 

本文集中梳理这六十年来安息主怀的大陆传道人和少许先在大陆奉献、后在海外传道的同工们的见证。在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列举这些见证,并不是要高举哪一些人,而是借着这些见证人,看到神的能力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是“有这宝贝放在瓦器里,要显明这莫大的能力,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们”(林后4:7),不是这些瓦器能够做什么。

 

因为前文中已经提到不少人的名字和片断的事迹,所以本章将根据过去的介绍有所删减、补充。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些传道人都是我所认识或者曾经听说过其事迹的。在他们之外,当然还有许多默默服事的、被主重用的前辈、同辈和其他圣徒,他们做的工作也许比那些在世上知名的人做得还要多,现在他们的名字和事迹是隐藏的,但将来见主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所以,我们在这里回忆这些被神重用的仆人的时候,一方面要效法他们在神面前的心志,舍己、摆上,他们所做的工作让我们受到激励,另一方面我们自己要在神面前有一个心志,走一条荣耀主的圣名而隐藏自己的道路。由于自己年纪衰老,记忆日益衰退,失误、遗漏之处,深盼众同工纠正、补充。

 

每逢回忆这些神重用的仆人们的时候,就会想到神奇妙的作为。1900年义和团杀害了189个西方宣道士。但是,恰恰就在1900年,在血迹未干的中国大地上,王明道先生出生了!1901年,宋尚节博士和计志文牧师出生了!1903年,倪柝声弟兄出生了!1906年赵君影牧师出生了!以后不少被主重用的人们出生了!我们只能俯伏战兢地感恩赞美他!

 

王明道先生

建立了北京基督徒会堂,创办了《灵食季刊》。因为坚决不参加三自会,他前后被关押了23年。1980年被释放后定居上海,在上海武康路居所中聚会,主日崇拜讲道的时候,继续指责三自会的错误。1991年7月28日,王先生病逝于上海。

 

宋尚节博士

在美攻读化学博士后回国传道。1928-1940年间走遍全国巡回布道,而且去到南洋各地传道,各地教会大得复兴。他不顾自己,到处奔波疾呼,十几年后终于病倒了。1940-1944年间在北京香山养病,转入更深入的代祷工作。1944年离世归主。

 

杨绍唐牧师

27岁时神学毕业回到山西传道,建立了灵工团,1946年来到南京黄泥岗泰东神学院任教,与院长张学恭牧师一起建立了黄泥岗教会。后来长期住在上海,加入了三自会甚至在其中任要职。尽管如此,文化大革命期间还是被红卫兵强迫扫街道。有一天下雪,他扫地的时候身体不适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倪柝声弟兄

1928年,倪述祖改名为倪柝声,这一年在上海哈同路建立了“基督徒聚会处”,以后发展到了全国各地。1955年,上海聚会处的一些同工们被定为“倪柝声反革命集团”。倪柝声弟兄被加刑到20年。1972年刑满时去世。

 

贾玉铭先生

贾玉铭先生创建了灵修神学院,带出许多传道人,写出许多解经书籍。虽然后来参加了三自会,但总体来看,是一位被神重用的仆人。

 

敬奠赢先生

创建了耶稣家庭。

 

苗树滋先生

创建了烟台基督徒查经处。

 

张学恭牧师

创建了南京泰东神学院,在狱中被主接去。

 

赵君影牧师

组建了全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联合会,在海外组建了中华归主神学院。

 

赵世光牧师

组建了海内外灵粮堂,编辑了《灵粮诗歌》。

 

计志文牧师

组建了伯特利布道团、伯特利神学院、伯特利孤儿院。一生没有儿女,但却有众多属灵的儿女。

 

周志禹牧师

负责中华传道会,组建了黔光圣经学院。

 

焦维真姊妹

组建了传道人修养院。

 

刘景文姊妹

王明道夫人,对王先生有颇多支持。因拒绝加入三自而一同被捕入狱。眼睛失明之后,仍然对晚辈关怀备至。

 

俞成华弟兄

聚会处的长老,译有《盖恩夫人传》和《与神同在》,在肃清反革命运动中受到逼问迫害,但坚守真理,为主殉道,死在政治运动当中。

 

陈恪三弟兄

是聚会处中神的忠仆,二十六岁时已是旅长兼公安局长。辞职传道后,为主多受苦难。

 

袁相忱先生

北京家庭教会主要负责人。长期关押释放后,在北京建立了家庭教会。

 

王载先生

海内外知名传道人,曾辞去高薪职位,在街上摇铃传道。后来被主重用。

 

王峙先生

海内外知名传道人。

 

苏佐扬牧师

1940年代,在甘肃兰州创办了“天人社”,出版《天人报》,并为许多圣经经文谱写了诗曲,辑成《天人短歌集》,使许多圣徒乐于背诵歌唱,成为随时的帮助。大陆信徒在长期的艰苦年代中,在监狱或劳动改造的时候,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没有圣经可读之时,这些经文诗歌帮助了无数的信徒,可以在心灵中歌唱的时候及时得到从天上而来的力量。

 

于力工牧师

国内筹办了基督徒学联会,在海外创建了基督工人神学院,并写了许多属灵书籍。

 

陈终道牧师

原名陈让德,倪柝声弟兄的外甥。1945年在大陆奉献传道。在海外做了许多的工作,特别是文字工作,出了许多属灵的书籍,文革以后他的书帮助了大量的大陆传道人。

 

张谷泉弟兄

西北灵工团负责人,1951年被捕,1956年在监狱当中被主接去。

 

陈莲秀姊妹

张谷泉弟兄的妻子,与丈夫一同去新疆传道。张谷泉弟兄在狱中时她受尽煎熬。张谷泉弟兄去世后,担任了西北灵工团的一部分工作。于九十几岁时被主接去。

 

李石瑛牧师

是西北灵工团创始人之一,逝于新疆。

 

赵西门弟兄

西北灵工团的成员。1949年初与文沐灵姊妹夫妻二人由南京去往新疆传道。历尽艰苦到了新疆哈密,以后转到疏勒,又到南疆和田去传道,不久被和田政府驱逐出境,再经贫困艰险又回到疏勒。但不久即被捕入狱。二十年后,赵西门弟兄被释放,和李道生弟兄同在七泉湖劳动,便共同建立了七泉湖教会。

 

文沐灵姊妹

原来是清朝末年的贵族之后,近似“格格”,信主后把自己和所有的财物都献给了神。1946年时于南京泰东神学院读书。与赵西门弟兄夫妇二人于1949年初由南京去往新疆传道。1959年遭逮捕,不久于狱中去世。

 

张美英姊妹

1946年,和刘淑媛姊妹从山东出来往新疆去传道。一直常驻新疆西部喀什旁的小镇疏勒,和几位同工住在一个院子里。2010年前后,张美英姊妹逝于疏勒,归回天家。

 

刘淑媛姊妹

1946年步行远去新疆传道,到达之后因病早逝。张美英和刘淑媛这两位姊妹一生没有留下什么高谈阔论,但是她们的脚踪和见证,却激励了不少人的心志。

 

连生源弟兄

西北灵工团同工,原负责喀什的教会。

 

田佩瑾弟兄

1940年代末毕业于西北工学院,本可成为一位有作为的工程师,但是毅然加入西北灵工团,到了喀什旁边的疏勒,在那里以修理钟表为业,养活自己也供给同工,好像是保罗织造帐篷一样。

 

赵麦加弟兄

遍传福音团的早期同工,逝于新疆喀什。

 

郑惠端姊妹

学联会传道。生前为主坐牢多年,在监狱里受了很多的苦,甚至于有一段时间,双手被放在背后铐起来。释放以后,定居于山东烟台,前几年已经被主接去了。有见证集《奇异恩典》。

 

王又得先生

创建了(欧洲)华侨布道会。

 

王颂灵姊妹

王又得先生之女,在贾玉铭先生的灵修院读神学。因为不肯参加三自会而被逮捕,之后被送往青海监狱。虽然身体带着病,仍然接受长期的劳动改造。在劳动改造的期间,生活上属灵的见证影响了很多人,无形中就把福音传给了她身边的人。后来,在青海传道最艰苦的时候,为了牧养主托付的小羊,放弃出国的机会。这样一位为主放下一切的人却非常谦卑,把所有荣耀都归于主。

 

宋天婴姊妹

宋尚节博士的大女儿。她奉献后便开始传道,后来为主的缘故被捕入狱多年。宋天婴姊妹从监狱里被放出来后,被指定继续在监外劳动。后来宋天婴姊妹稍得自由,又到处事奉,直到1993年才被主接去。

 

宋天真姊妹

宋尚节博士的二女儿。整理并出版了宋博士的日记。

 

孙美芝姊妹

复旦大学毕业后在灵修学院读书,后负责灵修学院教务工作,因不肯参加三自会而坐监。

 

张周新先生

原是师长,奉献后创办了传道人恩典院,后殉道于狱中。

 

陈善理姊妹

原是名医,和张周新先生结婚后共建恩典院,在狱中去世前曾对同监的姊妹说:“大患难后必有大复兴。”虽在监狱里,却常为监狱外边的人祷告,大有信心,坚信神要复兴中国的教会。

 

潘子丰牧师

重庆灵修院的教师。

 

丁宝玺牧师

神学教师。

 

张约瑟弟兄

又名绛巴约瑟,一位原本生活在沿海地区的藏族弟兄,1940年代末前往云南传道,1950年代初离开昆明步行前往西藏去传道。

 

薛玉光牧师

1949年初,和史守善姊妹出国后结婚。薛牧师六十二岁时到非洲宣教。

 

翁则富弟兄

双目失明仍一直坚持继续在西南地区传道,约在2012年前后被主接去。

 

郭诚牧师

早期去往东南亚的拓荒者。早在五十年代初期就常在泰国、缅甸的北部艰苦传道。晚年仍在墨尔本牧会。

 

焦源濂牧师

复旦大学毕业后,就到上海中华神学院读书进修,毕业后便在中华神学院和传道人修养院任教。是海内外知名的牧者,在波士顿、旧金山等地建立教会。2003年底被主接去。他的学生有的还在大陆家庭教会中作为有形的或无形的带领人。

 

张家群弟兄

1948年底前往贵州、云南传道。和施晋德弟兄二人,曾因传道被软禁在云南沾益县两年之久。在大陆信徒遭受患难的时期,历尽艰难。八十年代,张家群弟兄在云南边疆离世归主,遗体埋在那里。

 

涤然姊妹

原名欧阳仁,久居海外,知名多产作家。

 

汪纯懿姊妹

灵粮堂传道人。曾在大陆被关押、劳动改造多年。后来定居美国,晚年仍常在经济上帮助其他传道人。

 

吴勇长老

海外知名牧人。在台湾建立了教会,经常到美国各地讲道。留有他的自传《不灭的灯火》,帮助了许多人。

 

谢模善先生

14岁在浸信会信主,后毕业于华北神学院。为主坐监23年。2011年安息主怀。

 

以巴弗弟兄

原名吴维僔。他被捕之后还是坚持饭前祷告,管监狱的人就禁止他祷告,他一祷告就把他的饭拿走;但以巴弗弟兄仍然坚持祷告,饭被拿走之后就禁食。这样他经常一个礼拜好几天不能吃饭,有的时候甚至五天不让他吃饭,但管监狱的人也怕把他饿死,总有两天还给他饭吃;所以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在监狱里面每周禁食五天。以后他从监狱里面出来了,还坚持每周禁食五天,直到离世。

 

杨心斐姊妹

为主传道长期坐监。她被释放以后,继续传道,在福建一带以及海内外为主所用。2011年七月,她在厦门被主接去。

 

谷仰羔弟兄

先是在上海,后来在西安交通大学任教,是西安一带家庭教会的年长同工。

 

林献羔弟兄

被主重用的传道人。在广州建立了一个较大的家庭教会,写过不少福音或培灵的小册子。在海外也有一定的影响。

 

滕近辉牧师

原名滕怀智,1947年去英国爱丁堡大学留学后,在海外多方被神使用。

 

邸摩西弟兄

原名邸国纶。1951年高中毕业前,在山东一次培灵聚会中奉献了自己。当年秋天考入大学后和校中其他信徒共同追求灵命长进,并且开始做一些福音工作。后与王明道先生一同被捕入狱。王先生第一次被释放后,邸弟兄也被释放。文化大革命期间,遭受到抄家、关押等苦难;文化大革命以后,服事各地的家庭教会。其后在美国各地蒙主使用。后又回到大陆继续作工,著有《陶匠的手》流传于世。

 

曾约安弟兄

为主入狱多年。出国后仍在海内外多有事奉。

 

[1] 本文转载边云波弟兄的《残念忆史》中“以史为鉴”一篇。副标题为本刊编辑部所加。——编者注

[2] 见边云波:《残年忆史》,第八章。——编者注

[3] 《与神同在》和《馨香的没药》被公认为是世界属灵名著。劳伦斯和盖恩夫人被公认是蒙恩得救的圣徒,但他们都是天主教内信主的人。

[4] 本文摘选自《残年忆史》中的一章“几十年来神所使用的人”,因字数限制,对人物的生平删减较多,主要以人物的名录为主,旨在纪念这些十架道路上的先行者。另外需要加以说明的是,由于边云波弟兄的这本书是2015年发表在网络上的,所以名录中的前辈都是2015年以前安息主怀的传道人。——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