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命是什么？

文/保罗·格里蒙德（Paul Grimmond）   译/王瑛   校/王培洁

 

在上一篇《从圣经看“文化使命”》[2]中，我们对于神怎么看待工作做了一些探讨。可能有点奇怪的是，我们竟然用一整篇文章来谈创造的使命（神命令人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你或许认为自己获益匪浅，亦可能觉得挫败灰心，你的态度可能取决于两点：一是你是从更宏观和整体的角度去理解还是拘泥于细节？二是你期待听到什么？

 

我曾经听过许多关于工作的讲道，也读过许多这方面的书籍，它们都主要是集中于细节的探讨。所以你也许期待花更多时间了解保罗关于仆人如何服事主人的教导。比如：

 

你们作仆人的，要凡事听从你们肉身的主人，不要只在眼前侍奉，像是讨人喜欢的，总要存心诚实敬畏主。无论作什么，都要从心里作，像是给主作的，不是给人作的。（西3:22-23）

 

这两节经文中蕴含着以福音为中心的智慧，教导我们如何看待工作，我希望你能好好阅读和思考这些段落。但是尽管这经文的教导大有裨益，我却不会在此花太多时间。原因有二：第一，我假定你们已经听别人分享过这两节经文关于工作的教导，而且还会不断地听到；第二，我认为目前福音派内部关于工作的观点存在一个明显的分别，需要从更宏观和整体的角度去看。

 

这样的分别是围绕着“世俗工作”与“全职福音事工”的问题展开的。一方面，一些人正当地想要铭记与凸显福音本身的功用。他们指出人们只有通过福音的传讲才能认识耶稣，所以鼓励人们尽其所能使福音广传。这个阵营中的许多人鼓励人们离开其他的工作，将所有时间投入在牧养、讲道和宣教的事工上。

 

作为对强调传福音优先性的这派的回应，另一些人认为这是在制造两个层次的基督徒——全职服事的基督徒和做其他工作的基督徒。毫无疑问，一些基督徒能强烈地体会到这种分别。我遇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况，人们害怕他们去参加世俗的工作从而使自己成为二等基督徒。作为回应，这一派的人说：所有工作是一样神圣的，我们不应该格外鼓励人们从事某一种工作而看低其他的工作。换句话说，一个更通常的表达是，所有的工作都是神对人的呼召，每个人需要找到他们各自生命中神向他的呼召，不管这呼召是做个小学教师、电工还是流浪歌手。

 

鉴于在这样的讨论中“呼召”（召命）这个词的重要性，以及我们是因为相信了改教家们正确教导的神的话而成为更正教信徒的，我们对于工作本质的理解的第二步就是需要弄清楚改教家们认为基督徒应当如何看待呼召。

 

一、召命、工作和职业（vocations, jobs and careers）

 

在近代更正教信徒关于工作的教义的作品中，几乎都毫无例外地提到路德和加尔文关于召命的教导所带来的巨大的文化变革。提摩太•凯勒在以下精彩段落中很好地把握到了这一点：

 

中世纪教会圣礼中的一项是神职人员的圣秩圣礼，这就区分了“宗教的”与“世俗的”。那些进入教会全职服事的人，如祭司、修士、修女，与其他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属灵的根基。更正教宗教改革的要点之一就是推翻圣俗二分的观点，坚持圣经中信徒皆祭司的观点。（彼前2:9）马丁•路德坚持，所有工作都出于神的召命。农夫、手工艺者或艺术家与传道人，都是神的呼召，并没有分别。[3]

 

读这些话语不能不使人欢喜。作为更正教信徒，我读到这些时，能够体会到我里面仿佛在欢喜雀跃。感谢这些改教家们，他们拆除了圣俗之间那堵充满敌意与仇视的墙。牧师和政治家一样，传道人和女警官一样，这个职业不比那个职业更敬虔。人生各个领域的工作都可以通过耶稣基督来事奉与荣耀神。这真是荣美的真理。

 

然而也正是这充满美善与喜乐的真理导致问题的出现。因为这真理如此宝贵，我们会对任何些微的唯圣职主义都持谨慎和警惕的态度。过去几个世纪中，在应用此真理的时候，任何对此真理的挑战都像是对更正教教义根基的攻击一样。

 

所以我要请你深吸一口气，假想坠机的情境，试着别惊慌。因为我认为，大多数人受教应用这真理的方式，都不能从实际上反映出改教家们的教导。更重要的是，改革家们的观点和我们所认为的他们的观点之间存在的差异看似无伤大雅，但其实却拦阻了我们正确地理解工作。

 

核心问题在于，人们通常将召命与职业联系起来。凯勒的文章就是一个例子，展现出这个未曾被质疑过的假设，即改革家们所说的召命就是指我们所做的工作。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以路德的一篇讲道为例：

 

当我说到某个召命，就其本身而言不是犯罪时，我并不是说我们可以在地上过完全脱离罪的生活。从事各样召命和处理财产的人每日都会犯罪；但我说的是，神设立召命以及这召命的制度并不与神相悖，例如，婚姻、男仆、女仆、主人、妻子、看门人、统治者、法官、官长、农夫、市民等，而我也提到一些在生活中，就其本身是犯罪的职业，如抢劫者、放高利贷者、妓女，以及如今的教皇、红衣主教、主教、神父、修士、修女们，因为他们既不传道也不听道。类似这样的召命是毫无疑问与神相悖的，他们仅仅做弥撒与唱诗，并不为神的话而劳碌，所以一个普通妇人倒可能比他们更早进天国。[4]

 

这就是典型的路德式的论调，有点咄咄逼人，但也让我们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在路德的年代，像神父、修士、修女这样的职业被认为是圣职。更进一步说，正是这些神父、修士、修女们教导人们，他们必须行些特别的圣事才能成为圣洁——比如诵玫瑰经或是去参加朝圣之旅[5]。路德这篇讲道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指出圣洁并不来自于从事某些特别的宗教事工。他是怎么说明此点的呢？

 

我们也大概能想到，路德精心编排和引用了一系列不同的教义来说明此点。他的论述中的一个要点是，神看重的并非工作的性质，而是我们在神面前的心志与动机。

 

所以我们应当闭上双眼，不去看我们的工作本身，不管工作是伟大还是微小，是荣耀的还是轻贱的，是属灵还是暂时的，无论以地上有什么表象或以什么名称出现，而是要看向工作中的要求与命令和工作中的顺服。所以神的旨意要我们看重他的命令和我们的呼召，像保罗在哥林多前书7章17节所说的：“只要照主所分给各人的，和神所召各人的而行。”[6]

 

那么，既然重要的是我们在神面前的心志与动机而非特别的工作，所以我们应当以出于讨神喜悦的心意来工作，而非寻求特别的属灵性质的工作。

 

因此，若是一位敬虔的女仆遵照她被吩咐的那样行，打扫庭院或清扫马厩；或是一位敬虔的男仆犁地或管理仆人，他们会是那行在正路上进入天国的人；而去了圣雅各修道院或是去了教会的某一位，在工作中有欺骗和谎言，却是在向地狱的永火直奔。[7]

 

为此，在整篇讲道中，路德最大的愿望是要提醒我们在我们各人被神所召的职分中活出基督徒生命的样式来，而不是通过从事某些特殊的教会工作活出基督徒的生命。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被蒙召服事神呢？你总是在某种特定的状况或处境之中；你要么是一个丈夫或是妻子，或是儿子、女儿，又或是仆人。设想在你的处境之中最为谦卑顺服的情况。作为一个丈夫，要想好好管理你的妻子、儿女、家中的事务和财物，使一切顺服神，你也并不亏欠任何人，那么你已经有足够多的事情要做了。是啊，如果你有五个脑袋十只手，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不能做好一个丈夫的本分，你连想都不敢想去朝圣或是能做任何其他圣工。[8]

 

在对以上这篇讲道的主旨大意进行过一些了解之后，我们格外需要谨慎考虑路德到底说了什么，他讲道时的语境如何，与我们现在的处境相比有哪些不同。以下是一些关键的不同之处。

 

第一，路德的论述所针对的问题并不在于人们是否应当离开世俗的职分去承担一项圣工使命，[9]路德针对的问题是人们忽略了神召他们各人应当承担的本分职责（比如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或是一位忠信的主人），而一味地去追求他们自以为通过中世纪宗教礼仪形式才能体现出的“圣洁”。

 

这自然也必然会引致第二点不同。对路德而言，你的具体状况处境以及你在处境中的职分，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不由得你选择的。

 

信心……是这样的确信：神有权柄统驭一切，神将人放在某个具体的处境当中，这处境对这人而言是最合适且最有益处的，即使让这人自己选择安排自己的处境，他也不能够安排得更好更合适。[10]

 

因此，路德的一部分教导并非针对那些想要放弃他们世俗的工作而成为一名修士的人而说的，而是针对那些想要自行更换职业的人说的：

 

商人羡慕机械师，他觉得机械师可以待在家里，有很多休息，而他却不得不四处奔波，好像一个迷路的人一般。另一方面，机械师羡慕商人，他觉得商人有钱，又可以在外结交许多人，又有其他诸多好处。每个人都厌倦他自己的处境职分，叹息着想要换成另一个处境和另一个职分。结婚的人觉得还是没有妻子更好；没结婚的人又觉得进入婚姻更好。做圣工的人觉得做世俗工作更好；做世俗工作的人又觉得做圣工更好。因此对他们而言，神无论怎样都不会使他们感到满意的。如果他们忠心在神交付他们的那个具体处境中服事神，他便不会感到苦不堪言、沉重不堪。[11]

 

路德想要表述的关于服事的教义的一个关键应用是，你并不能通过改变处境和职分而更快乐，所以你应当学会在你能从事的具体工作中感到知足。我几乎可以确认我在近代作者或是评论家的作品中从未看到这样应用此教义。这样说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应当小心——如果我们把宗教改革关于工作的教义精细地探究和应用在某一方面，而忽略另一方面，我们到底是理解了这个教义原则还是我们想用这教义原则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同，对路德而言，召命比工作有诸多不同。在路德关于圣洁无罪的职业清单上，有妻子、市民、主人、农夫、女仆等等不一而足。这其中顶多有三项是我们在现代意义上所指的“工作”或是“职业”。更不同的是，一个具体的处境中的人可能同时兼负着一种以上的召命。

 

以上这些应当使我们停下来去思想。如果我们在现代基督教背景下所使用的“召命”这个词的意义即指我们所说的“工作”，或是与后者密切相关，那么我们应当要问一问我们所说的和改教家们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回事？

 

二、圣经如何说？

 

当然，仅仅问出这个问题还不足够。即便像改教家们那样被圣灵充满，而且毫无疑问，他们的作品时至今日也还对人很有帮助，但更为明智的问题是：神是如何说召命的教义？

 

说到神是如何看工作的，这是个大问题，在此我们可能不能详尽作答。不过却可以提供一些关键要点。首先，在新约当中，“呼召”这个词几乎从不指我们的工作或是生活中的某种特定情况。经文中大量的关于“呼召”这个词的含义实际上是指我们被呼召跟从耶稣基督。如果我们作为基督徒蒙召要做什么，那么首先且最重要的是，我们被呼召要一生忠实地顺服我们的主和救主。

 

之后我们会回到这一要点上，为了充分理解其含义，我们需要先来看一下在新约圣经当中使用“呼召”这个词形容我们具体生活的一个段落：哥林多前书第7章。

 

乍一看上去，用哥林多前书第7章的经文来解决关于工作的重要性和意义的争论，似乎找错了出处，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谈工作的事情。保罗在这章说到的问题是婚姻与单身的价值。但当保罗说到的婚姻与单身这个问题时，保罗实际上阐述了一个对“呼召”非常重要的理解，这理解曾影响了路德，也需要影响我们。

 

哥林多前书第7章的特殊经文是从17节开始的：“只要照主所分给各人的，和神所召各人的而行。”在这一节经文的下文语境中，我们蒙召的身份既可能是奴仆或自由之人，已受割礼或未受割礼，单身或已婚。换句话说，保罗在此使用“蒙召”这个词是表明生活中某种特定的情况。我们的召命不是一项特殊的工作，而是涵盖了所有神已赐给我们的具体处境和生活。

 

然而，再往后看，保罗从论述我们在各样处境下的蒙召讲到新约意义上更为常见的蒙召为主基督而活。因此他说：“因为作奴仆蒙召于主的，就是主所释放的人。”（22节）

 

保罗为什么有这样论述的转变呢？这两种论述之间的关系如何？保罗的论述是很具体的，也是相当直接的。他根本上是在说，作为蒙召的基督徒，不用改变他生活的环境。如果我们是单身之人被蒙召作基督徒，那么单身就是人生和基督徒生涯的良好状态。相应地，对于已婚之人、已受割礼之人和作奴仆的人来说，也是如此。[12]

 

但在这段经文中最有意思的一点，恰恰是在于其目的是讨论为什么有些人要改变生活的环境。为什么单身之人决定进入婚姻？为什么作奴仆之人决定求自由？答案正在于福音。一个人决定改变他们蒙召之时的身份（即他们生活的环境）是因为这改变能帮助他们在福音当中活出神召他们所行的，帮助他们尽心尽意为耶稣基督而活。正像保罗在随后说到的，他的心意是要我们“殷勤服事主，没有分心的事。”（35节）

 

带着这样的理解，我们便可明白路德说了什么以及我们如何将关于召命的教义应用在我们今时今日的生活中。

 

愿你通过查考哥林多前书第7章的经文能够使你明白路德为什么这样说。在一个不遗余力地想通过从事某种特殊的宗教行为寻求圣洁和被神悦纳的世代，路德想要告诉人们，他们可以在他们所在之处成为圣洁并服事神，真正的圣洁是在日常生活境遇中过敬虔的日子，而不是屈膝俯伏在教堂台阶上，不是欢庆宗教节日，更不是跪拜人所设立的假神。

 

路德所处世代的紧迫问题并不是“你是一个基督徒吗？”——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已经是了——路德想要指出，相比从事特殊的宗教活动，那些平凡的世俗小事，比如作敬虔的丈夫或父亲、忠实犁地的小子，更能反应出对主基督耶稣的爱。人们选择每日如何过日子正是他们内心对主基督的爱的反映，路德所说的这句话极为正确。

 

路德在说到这些事情时，他是在说我们应当在我们生命中的每一方面活出我们在神面前的本分与职责。对路德而言，我们的召命就是神赐给我们的生活，我们作为信徒的本分即是听从神的道并以信心回应和活出这道。

 

我们的问题是在于我们接受了路德的这些教训后渐渐地（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这教训。我们正是通过只将这些教训应用在我们具体的工作中而曲解了其中真正的意思。我们认为，职业指的只是艺术家、教师、传道人、音乐家这些职业，这其实是限制了圣经的教训。神的话告诉我们，召命的范围远比上述的更宽广。如果要给出一份基本的清单的话，那么召命包括：丈夫、父亲、儿子、弟兄、牧师、朋友、某个足球俱乐部会员、邻舍和某国公民。我能列举更多，但你知道我要说明的要点就好。这要点十分重要。

 

如果我的工作是神召我要我做的，那么我必须尽心、尽性、尽意、尽力投入和委身于这工作。然而如果我的整个生命是蒙召于神，神召我为基督而活，那么我的工作只是这宏大图景的一个部分。我作为一个基督徒而要做的不是仅仅投入及委身于我的工作——做个最好的水管工、律师、工程师、电工、教师或其他我可能做的工作——而是活出神所赐我生命的所有的职分责任。

 

这一点有着非常实用的指导。这意味着，如果我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占据了我太多的时间精力，使我和我的孩子们疏远了，以致我对他们而言不再是一位敬虔的父亲，那么我的音乐职业就需要进行调整改变。或者我作为孩子们的父亲的身份是如此占据和控制我的生命，以致我停止了在教会的正常聚会，那么我同样地也要调整改变作为父亲所要做的。我的人生可不是尽自己一切所能去完成“一件事”好来荣耀神——召命遍及各处；我的人生乃是在神所赐给我的一系列的各样处境和职分责任中，活出荣耀他的生命。

 

还有一点是在路德的时代和我们今天非常不同的。在路德的时代，人们的生命处境常常是落在你头上，没什么可选的。但在我们如今的时代，从婴儿时候开始，我们就有着许多的选择。工作、结婚对象、居住何处、兴趣爱好、友谊，千万种选择摆在我们眼前。在这样的世代中，关于召命的教义如何应用于我们呢？

 

首先，这教义告诉我们不管我们身处何境，这境遇都是神所量给我们的，我们的使命是寻求如何利用好这境遇荣耀神。但召命教义同样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为了更好地为主而活自由地变换我们在神面前的处境和职分。

 

此刻，我想要指出关于召命教义的两个难点，因为它和我们具体要做什么息息相关。首先，大多数基督徒如今一谈起“召命”，就仿佛是要我们去探求才可获得。这世界上年轻的男男女女如今都被鼓励着去寻找他们生命的呼召，似乎存在着一项神为他们特别预备的工作，而他们则需要去探求而得。但这并非圣经所说的“召命”的真意。我的呼召并不是我要去寻求而得的，而是我已经有的。我生命的目标也不是要找到一个特殊的位置，才能在那个特殊的位置上服事神，而是在神已经给我的境遇中服事他。

 

从此处正好引到我下面要讲的第二个难点。为了更好的描述，我将用我在本文一开始引用的凯勒关于服事的文章加以说明，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在那篇文章中所提到的关于召命的观点格外错误，而是我想凯勒在那篇文章中所说的，正是我在许多不同地方听到人们所说的、看到人们所写的、所传讲的内容的典型代表。

 

这篇文章开头就立论，召命的教义意味着每一项职业都同样荣耀神。在确立这个论点之后，凯勒向我们提问，我们如何得知神召我们做什么。凯勒建议我们可以通过思考三件事来发现神召我们所要做的：“我对‘人们的需要’是如何回应的”，“我的能力和不足之处是什么？”，“我在哪一点上被我的社区所需要？”[13]

 

我们容易对此观点进行嘲讽，但我想要小心避免这种态度。这篇文章地清楚声明，我们需要以这个社会的需要为出发点，而不是以我们各人的恩赐能力为出发点，以避免自我中心，这的确是有着一定深度的圣经智慧。但我不禁觉得这样的论点错失了核心。

 

在这论述中，召命的教义意味着我可以做任何我喜欢为神做的事，因为在神眼中任何事情都是同样地有价值。那么接下去我做什么呢？我必须从我的感受、我的思想和我的社区发出的声音去寻找我蒙召所要做的特殊事情——“我可以如何回应人们的需要”，“我的能力和不足之处是什么”，“我在哪一点上被我的社区所需要”。

 

如果我们上述从路德所说的和从圣经中所看到的是真确的关于召命的教训，那么我们的呼召便不是我们需要去寻求的神对我的秘密计划，而是我整个生命蒙召为主耶稣基督而活。更进一步，这关于召命的教义还说明，在任何境遇中，我都可以如此服事神。我无需谨慎小心地去发现某种特殊工作、职业或社会责任，并以之作为我向神国的特殊奉献。我仅仅需要带着向神祷告祈求的心，思量如何通过和使用我的具体境遇更荣耀主耶稣基督，并不断地在这一点上成长——我们也要知道，有时为神的荣耀也为我自己的益处，需要去改变具体的境遇。

下一篇文章我所要讲的是福音赐给我们优先次序，塑造并最终使用我们的境遇为主而活，但现在让我们以思考召命的教义的含义来作为总结。

 

生命中一切的处境都是神厚赐我们的礼物，但若不能让我们全心服事耶稣，我们就可以自由地变换这些处境，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应当去自问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的工作、家庭生活、兴趣爱好、社交关系是否会把我们带入犯罪或不顺服的境遇？

 

若有这样的情况，那么我们需要带着向神祷告和祈求的心悔改，求神帮我们改变我们的处境和情况。这不总是可行。我们中的一些人所在的家庭关系和对家庭的承诺是我们不能也不该改变的。但我们对这样的处境有清晰的认识，意识到这样的处境实实在在地在挑战着我们和主耶稣基督的关系，开始努力面对问题并向神寻求帮助时，就能使我们更加贴近耶稣。

 

作为牧者，我曾见过的一件最为悲哀的事，是人们感到自己被他们的处境绊住了，他们渐渐地却实实在在地越来越远离主耶稣。神赐给我们生命，他同样也赐给我们他的圣灵、真道以及在我们原有的生活样式和习惯中做出改变的能力。

 

最后，我们不是要仅仅思考在我们的生命中有哪些阻碍我们跟随基督的事需要改变，我们还要带着祷告和祈求的心思量我们如何使用当下的每一个处境为基督而活、荣耀神。如果关于召命的教义对我们来说确有所指，那么就是祈求神帮助我们在我们生命的每一方面为基督而活，而非任由生活在我们和耶稣的关系之中横插一杠。

 

[1] 本文取自Mattias Media网站，http://matthiasmedia.com/briefing/2013/07/gods-plan-for-work-the-cultural-mandate/。——编者注

[2] 见本刊总第69期所发表的《从圣经看“文化使命”》一文，为本系列三篇文章中的第一篇。——编者注

[3] Timothy Keller, Vocation: Discerning your Call, cited from http://cdn.theresurgence.com/files/2011/06/06/Vocation-Discerning_Your_Calling.pdf?1307425464, 6/2/2013

[4] Martin Luther, Sermons of Martin Luther: Day of St John the Evangelist, cited from http://www.godrules.net/library/luther/129luther_a9.htm.

[5] 这里只列举路德讲道中提到的众多事情中的两件。

[6] ibid.

[7] ibid.

[8] ibid.

[9] 这也是经常会引发对改教家和召命抵触的问题。

[10] ibid.

[11] ibid.

[12]一个人可以选择不受割礼的情况并不是显然的。

[13] Timothy Keller, Vocation: Discerning your Call, cited from http://cdn.theresurgence.com/files/2011/06/06/Vocation-Discerning_Your_Calling.pdf?1307425464, 6/2/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