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成圣的圣杯 [注1]

文/大卫•马西斯      译/超雪      校/煦

 

成圣这个话题，人人都能说上一些。如果你在基督教界待得足够久，你就会知道这一点。聚起一批有思想、恪守圣经、神学上有见识的基督徒，将话题引向成圣——成圣是什么和实践中该如何追求成圣，然后退到一旁观察和聆听。如果讨论的时间足够长，进展到对细节的探讨，你很快就会发现对成圣的本质有一大堆截然不同的观点。

 

有人可能会这样说，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臂，对于成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成圣是切身的

 

和基督教任何一条教义一样，成圣具有切身的特点——当我们讨论成圣是什么时，它间接与我们切身相关，而当我们探讨如何成圣时，它与我们尤为切身。只要我们一说起成圣是什么，话题不可避免地很快会引向该怎样生活。我们越为我们的生活方式辩护，就越不容易让圣经来改变我们的成圣观。

 

这个华丽的英语单词sanctification（成圣）比它听上去要简单。它的来源是拉丁语单词sanctus，意思是“圣洁”。成圣是一个朴素的神学术语，基督徒特别用来指被改变成为圣洁的过程。对基督徒来说，圣洁的完美标准是神人耶稣，成圣就是从本质上越来越像耶稣——正如罗马书8:29所说：“成为他（神）儿子的样式”。

 

成圣的另一种用法是指基督徒的成长或成熟。它是一个大词，用来表达基督徒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小的进步。它包括所有认信的基督徒该如何生活，圣洁朝向哪里，过程该有多快，以及在实际生活中圣洁如何发生等等。

 

抬头看，是不是已经有各种争议在头顶盘旋？

 

它就是很复杂

 

成圣不仅是切身的，而且会马上变得很棘手，因为它会立刻牵涉到基督教世界观的诸多重要真理及其在日常生活里的表现：恩典与行为；律法与福音；信心与圣灵；基督徒的顺服与讨神喜悦；爱与好行为。讨论成圣的风险很大。在我们对成圣的理解中，我们神学系统中的弱点会很快暴露出来。教外的古怪学说也会跟我们所谈的圣洁的教义相混杂。确实，基督教神学是一件无缝之衣，每一条教义都实际上与其他教义相关联，但成圣却比其他教义更快地引发问题，并且更容易将我们的问题领域凸显出来。

 

不过，成圣的切身以及它在神学上的复杂，并不意味着我们要逃避成圣的话题。正相反，这意味着它更加重要。我们若忽略谨慎地依据圣经形成对此教义的看法，将会导致我们受损，减少对彼此的爱，并亏缺神的荣耀。正因为如此困难，我们更要有勇气讨论这些事情。我们必须探讨成圣。

 

两种类型的成圣

 

新约在讲到成圣时有两种方式，这使得事情更复杂了一些。本文讨论的主要是神学家们所说的渐进性成圣。虽然圣经经文证实有两类成圣，但多个世纪以来基督徒发现在神学讨论中将渐进性的这一类简单地称为成圣是最有帮助的。不过圣经也教导我们还有一类成圣，我们可以称之为决定性成圣。

 

决定性成圣是我们得到的圣洁地位，与我们的归信及称义同时发生。[2]它将信徒分别出来，依靠的是基督的圣洁，如此就连最不圣洁之人，若他有了真实的信靠就能被算为“圣徒”（罗1:7；林前1:2），因他们“在基督里”，就是在那位至圣者里。动词“成圣”在希伯来书中的几处（9:13、14，10:10，13:12）用的是其决定性层面的意思。还有保罗对哥林多教会的信徒说“你们已经……成圣”（林前6:11），也是同样的意思。这种决定性成圣标志着我们与罪一刀两断，正如罗马书6:11“你们向罪也当看自己是死的”，加拉太书2:20“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歌罗西书3:3“你们已经死了”，以及其他的多处经文所表明的。

 

但成圣也是渐进的。当我们在实际的圣洁中长进时，我们就越发地被“分别”出来，这源自我们因着信在耶稣里拥有的属灵生命。这是成圣一词在神学中的典型用法，也是本文的关注点。我们很清楚而且也很赞赏这条经常被忽视的决定性成圣的教义，也非常同意大卫•彼得森所说的“在新约中，决定性成圣是一个远比通常所知的要更重要的主题”，[3]但为了本文的目的，除非有特殊说明，在使用成圣一词时都是指神学上通常说的渐进性成圣。

 

警惕口号化

 

成圣具有一种固有的复杂性，它不仅具有两种类型而且还包含所有这些动态成分：耶稣的位格和工作、圣灵的工作、信心、我们的行为、恩典、律法、福音、顺服以及更多，有一种很大的试探就是想去将这些过分简化。因为成圣带有所有这些触角，太像一只我们难以驯养的巨大章鱼，我们可能更喜欢那些养在家中的容易驯服和掌控的小神学宠物。对无知的人们来说，有一个能使事物看上去简单并能使我们感到可控的口号会很好。

 

虽然成圣的种种简化论调很诱人，听起来也很有说服力，但是如果你曾尝试就会发现，这口井会迅速枯竭。“放手交托给神”——这个很快就会制造出问题。“简单地顺服”——这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更不用说“恩典的二次工作”这条了。“只要逐渐适应你的称义（Just get used to your justification）”——它确实很吸引人，但这里依然有另一种简化。

 

似乎我们发现圣经提供的数据太多太复杂，而我们真正需要的就是去搜寻成圣的圣杯。这圣杯一定藏在某个地方——肯定有某种速效的对策，有某个神学奥秘需要去发掘，有某个教义密钥可以解明圣洁到底是什么和怎样才能拥有它。

 

但如果有任何可以打开成圣的钥匙，那就是这把：放弃你对钥匙的搜寻。至少放弃寻找一条捷径。让你对成圣的圣杯的追寻在此处和在此刻就结束。你要接受这样的成圣，它不是关乎某个，而是关乎所有——关乎所有经文、所有的基督教神学，关乎圣经中所有的拯救画面，还有最终极的，它关乎耶稣的所有。

 

仅仅是逐渐适应你的称义？

 

为举例说明，我们先看一个在改革宗团体里流传比较广泛的简化主义表述，本文大部分读者对它应该都很熟悉：唯独因信称义的圣杯。有一个路德宗的发言人曾说过，成圣“不过就是逐渐适应称义的艺术”^[4]，一些改革宗信徒可能会非常乐意响应他。

 

就在几年前，唯独因信称义这个宝贵教义击退了来自各种保罗新观对称义的一轮猛烈攻击，这个教义是马丁•路德藉以发起那场至关重要的改革的关键，对我们许多人而言它也是格外珍贵。所以把称义当成是成圣的银色子弹^[5]，是我们当中那些喜爱双重归算，耶稣“外在的”义，以及神白白的恩典临到不圣洁者的人尤其愿意的事。

 

关于这个口号能想到的、可能有的最好意思是，它不是仅仅指称义，还包括在基督徒生活的开端就提供给信徒的最初恩典及持续恩典的全副甲胄：重生、信心与悔改、称义、决定性成圣、得儿子的名分及其他更多。也就是说渐进性成圣是在决定性成圣的基础上，这可能是更好的表述。基督徒的成长就是学习活出我们在基督里已经是的样子，将那在基督里已经属于我们的圣洁，在我们里面活出来，并通过我们活出来。

 

但即使就这个最好的解读，依然有太多要说的，并且这个对成圣的表述最终显出它对称义或对成圣或同时对两者的粗糙理解。唯独因信称义是非常优美、伟大、精辟的教义，它值得我们以死捍卫。若还有篇幅，我很想再多做些努力来称颂这条宝贵的教义。真正的基督教神学不能绕开这条教义而有所作为，也不能以任何方式贬低它的作用。它是我们和耶稣的关系的一个核心方面，但它不是全部。圣经有太多要告诉我们的，而不是仅仅告诉我们去“弄明白你的称义”。那样的表述即使没有可悲地对人产生错误的诱导，至少也是不够谨慎。在实际的成圣中我们所需要的不是一条基督教教义，而是全部教义；不是一章或几章圣经，而是每一章圣经；不是部分的耶稣基督，而是他的全部。

 

与基督联合来解救？

 

作为对成圣的称义式简化的回应，有一波新的言论宣称在另一处找到了圣杯，不管你信不信，看上去可能比称义还带着更多的敬虔。这类言论正确地强调我们与基督联合的事实及其重要性。最好的是，这些言论没有将联合放在高过称义或与称义对立的位置，但要注意，与基督联合是一个“大范畴”，指圣灵将耶稣的救赎工作应用在我们身上，其中称义、成圣、重生、得儿子名分和得荣耀都是我们藉信心与基督联合的各个“方面”。确实如此。

 

既然与基督联合“可能是你从未听过的最重要的教义”[6]，并且成圣是我们与基督联合的一个方面，在此先对该教义做一个简短的介绍。^[7]简单地说，与基督联合是一个神学概念，指圣灵藉着信心将信徒连于耶稣。与基督联合成就了神在古时的应许：我要作你们的神，你们要作我的子民，它是“描述耶稣拯救工作的最宽泛的方式”[8]。通过我们与耶稣的连接，即我们“在他里面”，所有耶稣为我们成就的就都应用在我们身上。这个连接是在信心中发生的，圣灵是代理人。耶稣与他的新妇具有盟约的关系，在盟约的关系中耶稣与新妇成为一体——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我们与耶稣的联合正是这盟约的关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两千年前耶稣的一生及他的死与复活所客观成就的，是通过凭信心与耶稣的联合而主观地成就在人的身上，不管是彼得、保罗、马利亚、奥古斯丁、路德、司布真还是21世纪的基督徒。约翰•穆理在他的著作《再思救赎奇恩》的标题（救赎：完成和应用）醒目地表达了这种客观和主观的重要差别。[9]我们的救赎是在过去由耶稣完成的，并在如今由圣灵应用在我们身上。

 

再次澄清这两个概念：耶稣客观的成就和我们通过圣灵藉着信心主观的接受。简单并概括地说，我们凭信心与耶稣联合是耶稣得以将他为我们换来的一切给予我们的途径。而在这综合的联合中的具体方面就是重生、称义、成圣、得儿子的名分和得荣耀。成圣是我们与基督联合的一个方面，与其他重要的方面并列。

 

连于耶稣

 

单在使徒保罗的书信中，以某种形式提到我们“在基督里”就超过160次。加上使徒约翰（以他自己的表达方式），只这两位作者提到信徒与耶稣“联合”就超过200次。新约在说到我们与耶稣联合时有两种主要表达方式：（1）我们在他里面；（2）他在我们里面。保罗在以弗所书1:3里说：基督徒是“在基督里”拥有“天上各样属灵的福气”——包括成圣——而且父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第4节）。在哥林多后书5:17保罗说“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保罗在腓立比书3:8-9说他已经“丢弃万事，看作粪土，为要得着基督，并且得以在他里面。”是因着“在他里面”我们才“成为神的义”（林后5:21），也唯独“在基督耶稣里”我们才拥有“（从神来的）智慧、公义、圣洁、救赎”（林前1:30）。

 

但与基督联合不仅意味着我们“在他里面”，同样也意味着他“在我们里面”。保罗在罗马书8:10写道：“基督若在你们心里，身体就因罪而死，心灵却因义而活。”他也在加拉太书2:20中宣告说：“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当保罗挑战哥林多人时，他说：“你们总要自己省察有信心没有。”他告诉他们：“也要自己试验。岂不知你们若不是可弃绝的，就有耶稣基督在你们心里吗?”（林后13:5）。在歌罗西书1:27中保罗颂赞说“这奥秘在外邦人中有何等丰盛的荣耀，就是基督在你们心里成了有荣耀的盼望。”

 

既然与基督联合不仅意味着信徒“在”耶稣里，也意味着耶稣“在”信他的人里，那么，当我们发现约翰在好几处地方把二者合在一起说时就不会惊讶了。“神将他的灵赐给我们，从此就知道我们是住在他里面，他也住在我们里面。”（约一4:13）“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他里面。”（约6:56）最典型的经文大概是在约翰福音15章。那里基督说：

 

你们要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你们里面。枝子若不常在葡萄树上，自己就不能结果子；你们若不常在我里面，也是这样。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人若不常在我里面，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人拾起来，扔在火里烧了。你们若常在我里面，我的话也常在你们里面；凡你们所愿意的，祈求就给你们成就。（约15:4-7）

 

与基督联合带来的帮助与困难

 

以上只是初步领略了与基督联合的重要性以及它在圣经中的普遍性。摆在我们面前的特定话题依然是成圣。所以让我们将二者联系起来。辛克莱•傅格森曾说：“在所有与基督徒生活相关的教义中，这是最深刻，也是效果上最实用的一个。”[10]与基督联合的这个教义怎样能对我们的渐进性成圣产生如此实际的帮助呢？我们再看一下傅格森所说的：

 

当我们与他联合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在联合中他的生命与大能就可以来改变我们的生命。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当我们与基督联合时，他在地上的整个生命都被用来不仅补偿我们过去（通过赦免的方式），而且实际地使我们现今的生命成圣，这样我们自己的过去就不会不可避免地决定我们现今的基督徒生命。过去我们因犯罪玷污了神的形像，如今却能够仰望基督的面，并发现我们自己过去所犯的罪的力量不能在现今继续毁坏我们。[11]

 

在我们与耶稣联合里有着无比的丰富，它为我们的福祉、敬拜和成长提供大量的资源。这个联合具有多个方面，当它的各个方面被充实得有血有肉时，它就能在我们渐渐长成耶稣的样式的过程中满足我们的需要，并能帮助我们往前行。此外还有更多内容。以下引自安东尼•何克马：

 

与基督联合的教义对我们很有帮助的一点是能使我们在基督工作的两个主要方面保持良好的平衡：就是我们可称之为律法与生命的两个方面。由特土良和安瑟伦等神学家代表的西方教会，更倾向于强调基督工作中“律法”的那一面。而由诸如爱任纽和亚他那修等神学家代表的东方教会则更容易强调基督工作中“生命”的或“生命分享”的那一面。[12]

 

与基督联合使我们得以明白并被提醒，耶稣不仅是我们的公义，他也是我们的圣洁——他是那“圣洁公义者”（徒3:14）。而且他不仅是我们的圣洁，也是我们的生命。他不仅是我们的生命，他也是我们的公义。联合提醒我们要拥抱整个基督并获得他的所有益处，而不仅仅是挑拣其中一项恩惠并造出一条口号。你不可能拥有一个使你称义，却不能使你成圣的基督。

 

所以这条在实践中很有效果，但经常被忽视的信徒与耶稣联合的教义，对于成圣十分重要。那我们是不是找到了我们的银色子弹？上面所说的关于要避免口号化和简化成圣的结论是不是下得过早？与基督联合会不会就是那个圣杯？

 

以下就是困难之处。“与基督联合”这个说法最终会变得毫无特色。可能在我之前的描述中你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就像神学家约翰•弗雷姆发现的一样，与基督联合是“描述基督救赎工作最宽泛的方式……（它）是一个相当广泛的话题。”[13]它相当地宽泛，并且神也定意叫它如此宽泛，但它并不承载它所包含的多个方面的独特性——重生、称义、成圣、得儿子的名分、得荣耀。事实上，正如弗雷姆所说，与基督联合以及在基督里“是描述我们是（神的）子民的最宽泛的表达”[14]。我们充实与耶稣联合的细节的方式就是把称义、成圣、重生和得荣耀这几项祝福表述得更清楚。联合的强项和弱点在于它是一个包含了其他各种益处的极广的类，而成圣的强项和弱点则在于它是联合中的一个方面的特殊性。我们不能把这两者互换。所以从这里出发，我们该往哪里去？

 

给倚靠留下空间

 

即使是像与基督联合的教义这样重要和有用，这一条单独的教义依然不是成圣的圣杯。我们转回到关乎所有而非某个上。我们回到这个事实，就是基督徒的成圣所需要的不是什么银色子弹教义或新潮口号，或新的压倒一切的重点，它需要的是整本圣经和整个基督教神学以及整个耶稣。同一位耶稣，是叫我们得以称义的义，也是使我们得以成圣（决定性和渐进性）的圣洁；仍是同一位耶稣，我们藉着信与他联合而得到那些无价的恩典。

 

我们是凭借圣灵大能产生的信心而与基督联合，借此联合我们得到了重生的新造的属灵生命，得到了称义的义，以及成圣的圣洁，并得到了被收纳为儿子的特权及家族之爱，并得荣耀的尊荣。这些很重大，也很复杂。把这么多头绪弄得井井有条是十分困难的——那正是神的方式。毕竟，神才是使人成圣的那一位，而不是我们自己。他更希望我们紧紧倚靠他来获得圣洁，而不是假定我们能把它搞得清清楚楚。

 

在所有这些当中圣灵在哪里？

 

在即将结束本文之前，有个很值得问的问题：在所有这些我们对于成圣的讨论中，圣灵的角色是什么？有太多时候当人们提到耶稣和父神时，圣灵却似乎在视线之外，有时我们会感到这并不公正。但这可能也不是那么全然糟糕。

 

将圣灵看做三位一体神中自我谦避的那一位会对我们有帮助。在约翰福音16:14，耶稣描述圣灵的主要“工作”是“他要荣耀我”。如同约翰福音3:8所提示的，圣灵本身有奥秘性：“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格雷厄姆•科尔（Graham Cole）虽然写了一本很厚的关于圣灵的书，他依然承认这种难以捉摸的特点：

 

神愿意使我们得知的那些有关他的圣名、意旨及做事方式的内容，我们确实能真知道，但我们不能完全测透。而在圣灵这里，这种隐秘性更大。因为圣灵……不显明他自己，而显明另一位，所以把圣灵作为研究对象时就会难以捉摸。[15]

 

正如在我们与基督的联合中有一种奥秘和难以捉摸的特点，那造成和维持这联合的圣灵也是如此。尤其是圣灵始终将注意力吸引到耶稣的位格和工作上，因此就更加难以捉摸和自我隐藏。所以“圣灵的能力”（罗15:13，15:19；林前2:4；弗1:16）常借由其他术语来更清楚地说明，比如“福音的大能”（罗1:16）。这不是说在有位格的圣灵的能力之外福音信息自身就具有能力。福音之所以有能力是因为圣灵通过这个荣耀基督的信息做工。

 

“十字架的大能”（林前1:17、18、24）这个表达也是如此。不管是十字架自身，还是它里面，或任何和十字架有关的消息，本身并没有能力，而是神自己在圣灵这个特定位格中拥有能力，他选择在对被钉十字架的弥赛亚，那死过、现在活着的那位的传讲当中，透过传讲本身，也伴随着这些传讲，展开他自己最直接和最强有力的工作。这也引导我们最终走向成圣的伟大目标。

 

成圣的开始与结束

 

基督徒成圣的开始与结束不是别的，正是基督他自己。与耶稣最初的关系使得我们首先被决定性地分别为圣，并使我们开始渐进性成圣，而与耶稣之间越来越深的关系是成圣的核心，认识耶稣则是我们成圣的伟大目标。耶稣不仅是那位至圣者并通过他的灵使我们得以成圣的那一位，而且在我们整个的成圣过程也是为了塑造我们，好使我们能永远认识他。认识耶稣驱动我们得以在成圣上前行（腓3:8），认识耶稣也是我们成圣的最终目标——永生（约翰福音17:3）。

 

拯救带来的最大祝福不只是赦免，也不仅仅是称义和被算为义；也不是重生，甚至不是成圣。不是仅仅与他联合带来的特权，与他联合是服务于以他为乐这个更伟大的目标。救赎最大的祝福就是耶稣他自己。圣灵在主观上使我们经历到的各个方面和耶稣客观上为我们成就的一切，共同导向这个伟大的终点：在永恒当中认识耶稣，以耶稣为乐，崇拜耶稣并且以耶稣为至宝。

 

这些就是值得我们继续深入探讨并实际经历的，它们正是圣洁的实质。在耶稣里的喜乐不仅仅是圣洁的结果，它更是基督徒真圣洁的本质。

 

口号会导致我们最终走向歧途。速效对策也不会长久。对于基督徒的成圣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整本圣经，所有的基督教神学，而最终是全部的基督。我们需要耶稣的全部——他所有的话语，所有有关他的荣耀的教义性真理，他全部神性的生命以及他全部的人性，所有他活出的义，他为我们死的全部意义，所有他复活的大能，以及他通过圣灵对我们的所有帮助。没有这位伟大的耶稣作为我们此刻和永远的中心，就没有伟大的救恩。

 

作者大卫·马西斯（David Mathis）是渴慕神网站执行编辑，明尼阿波利斯市城市教会牧师，伯利恒神学院副教授。

 

[1] 圣杯，传说中指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中用的杯或盘，后成为中世纪亚瑟王传奇中骑士寻找的圣物，用来比喻有重大意义值得追求的事物或目标。本文译自David Mathis, “Introduction: The Search for Sanctification’s Holy Grail,” in Acting the Miracle: God’s Work and Ours in the Mystery of Sanctification, ed. John Piper and David Mathis, Wheaton, IL: Crossway, 2013, pp.13-27。此书由渴慕神事工编著，免费电子书网址为：http://www.desiringgod.org/books/acting-the-miracle‏。本刊编辑时略有删节，承蒙授权翻译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

[2] 称义是神称信主的罪人为义，这唯独通过信心，也唯独建立在基督的义的基础上。更多有关称义的内容，可以参考John Piper, Counted Righteous in Christ, Wheaton, IL: Crossway, 2003，以及 John Piper, The Future of Justification, Wheaton, IL: Crossway, 2007。

[3] David Peterson, Possessed by God: A New Testament Theology of Sanctification and Holiness, New Stud­ies in Biblical Theology,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1995, p.14. 彼得森的著作非常强调“决定性成圣作为基础的重要性”（p.13），在思考决定性成圣如何“作为过圣洁生活的基础和动机”这方面，我们会推荐他的书作为一个好的起点（p.14）。

[4] Gerhard Forde, “The Lutheran View,” in Christian Spirituality, ed. Donald L. Alexander,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1988, p.13. 原文中就有强调。

[5] 银色子弹（silver bullet）是指那种有驱魔效力的致命武器，被用来形容最强一招，最有效的手段。——译注

[6] Kevin DeYoung, The Hole in Our Holiness: Filling the Gap between Gospel Passion and the Pursuit of Godliness, Wheaton, IL: Crossway, 2012, p.94.

[7] 这里没有足够的篇幅来讲述关于与基督的联合所应该讲的，以及它与成圣的相关性和它的重要性。更多内容可以参阅其他著作：chapter 43 in Wayne Grudem, Systematic Theology, Grand Rapids, MI: Zondervan, 1994, 2000, pp.840-850; chapter 4 in Anthony Hoekema, Saved by Grace, Grand Rapids, MI: Eerdmans, 1989, 1994, pp.54-67; and especially chapter 11 in Sinclair Ferguson, The Christian Life: A Doctrinal Introduction,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1981, pp.104-114; as well as Ferguson’s chapter “The Reformed View,” in Christian Spirituality: Five Views of Sanctification, ed. Donald L. Alexander, Downers Grove, IL: IVP Academic, 1989, pp.47-76。

[8] John Frame, Systematic Theology, Phillipsburg, NJ: P&R, forthcoming, n.p.

[9] John Murray, Redemption: Accomplished and Applied, Grand Rapids, MI: Eerdmans, 1955.

[10] Ferguson, The Christian Life, p.114.

[11] 同上, p.111.

[12] Hoekema, Saved by Grace, p.66.

[13] Frame, Systematic Theology.

[14] 同上。

[15] Graham Cole, He Who Gives Life: The Doctrine of the Holy Spirit, Foundations of Evangelical Theology, Wheaton, IL: Crossway, 2007, p.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