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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郭暮云
耶稣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生来是瞎眼的。门徒问耶稣说：“拉比，这人生来是瞎眼的，是谁犯了罪？是这人呢？是他父母呢？”耶稣回答说：“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约9:1-3）
“为什么?”还是“为了什么?”
（ “Why ? ” or “For what? ”）
经文中门徒的问题，一言以蔽之就是：“为什么？”从始祖而来的好奇心以及某些比好奇心更可怕的东西，在门徒和众人的心里潜伏然后说出。然而这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它属于逻辑学中的either/or即“非是非否”的两难问题——就是不加思索地假设了两个错误的选项，逼对方从中选一个。就好比看到同学没来，便问“他是转学了还是逃课了”而预先排除了他生病或有事的可能性。又好比经典的讼棍问题：“你最近还在打老婆吗？”从未有过家暴行为的男人被问懵了——他该怎么回答？“不打了”还是“还在打”？
门徒提出的这两个选项，就这个事件而言都是错误的，但第二个比第一个更加错误。如果说第一个选项“是不是这个人自己的罪导致了他生来瞎眼”还情有可原，也有一定道理，并且可以援引约伯三位损友的案例（但这例子门徒未必想到，否则未必会这么快下断言）；那么第二个选项“这人父母所犯的罪导致他天生瞎眼”就更加恶劣了：用加尔文的话说，很可能是受了毕达哥拉斯的轮回说影响。这种希腊轮回说和我们熟知的佛教轮回说大同小异，核心思想都是一个人的灵魂死后会以某种方式进入另一个人里面，并将之前的善恶赏罚都带入新的宿主。门徒未曾读过以西结书吗？那里神曾清楚地说道：“儿子必不担当父亲的罪孽，父亲也不担当儿子的罪孽；义人的善果必归自己，恶人的恶报也必归自己。”（结 18:20）
并且，这种提问方式本身就显明了旁观者之恶。这种恶首先体现为：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弟兄遭遇不幸，马上就认为这是神的惩罚；而如果自己遇到不幸，就会装作无辜，仿佛自己未曾犯罪。然而真信徒本应对自己狠一点，而不是对别人；本应更加敏感的是自己的恶，而不是别人的罪。
其次，这种提问方式也显明：一旦出现苦难，旁观的罪人会本能地指责和审判所有人，包括指责审判正在受苦的人，甚至指责神的公义，试图审判神。岛上的土人看到毒蛇咬了保罗的手，就立刻断言：“这人必是个凶手，虽然从海里救上来，天理还不容他活着。”（徒28:4）亚当在罪行败露后说：“你所赐给我、与我同居的女人给我这果子吃（创3:12）”，夏娃的辩辞也是类似：“（你所造的）那蛇引诱我，我就吃了。”（创3:13）这种“指责他人、推卸责任”的本能，就是罪；这是亚当夏娃偷吃禁果之后、紧随羞耻和逃避出现的另一个大罪。虽有后世的明智之人如切斯特顿，被圣灵感动，在被问及“这世界的问题是什么”之时，坦然回答：“是我”；但总体而言，指责与推卸的罪更为普遍，而且会以多种变形的方式、曲折纠结却又貌似合理高深地显现出来。
而其最常见的显现方式，当然就是面对苦难脱口而出的“为什么”。这样的思维定势已经渗透进了人类灵魂的深处，不用再过脑，不必再走心，张嘴就来，“咄咄逼神”。凡事都要找到原因，都要确定肇事人。凡事都要先为自己辩护，先把自己洗白。
苦难发生的因由
面对苦难，特别是面对经文中这种“天生的疾病”，人们拼命且自认为是理所当然地想要找出原因。有人总结过，人能找出的原因无非以下几种：
1．基因。这是现代科技的最新成果，可以精确地告诉你：你的哪个基因有破损，哪条染色体有缺失，所以你会得某某疾病、有某某缺陷。或许这是“是谁犯了罪，是他父母吗”之选项的现代高科技版本，因为孩子的基因要么从父亲来、要么从母亲来。可是这个回答就让人安心了吗？那父母是否也应该追溯，自己这糟糕的基因又从何而来呢？这么无穷追溯上去，很快你就会遇见亚当。或者说是因为环境糟糕导致基因变异了，那么糟糕的环境又是怎么来的？上溯回去，就会遇见挪亚，于是还会遇到亚当。所以，基因的解释充其量是一种中间原因，而不是终极原因。
2．饮食。中国人说吃什么补什么，外国人说吃什么是什么，但基本上，似乎有一些食物是普世公认的健康食物，所以今天的人类认为只要坚持吃好喝好，就能身心健康甚至灵魂安稳。好吧，你已经看到，这个说法实在弱爆了，甚至不如基因解释靠谱。再换一个角度或许能让思考深刻一些：那些不健康的食物，为什么还是有人一定要吃？是因为无知吗？还是因为欲望？于是你又会立刻回到伊甸园：那么夏娃又是为什么非得要吃那个果子呢？
3．他人。萨特说：“他人即地狱。”的确，有些苦难看起来完全来自别人，你只是无辜的受难者。比如你好好开车，却被对面车道冲过来的酒驾车给撞了。但一味责怪别人同样会让你越来越远离根本原因。因为，至少那些不善待我们的人，一定也能找出几个不善待他们的人，作为他们何以如此行的解释。如此穷究冤头债主，还是会把你带回到分别善恶树下。
4．体制。这和第三条类似。你若身为犹太人，又生在纳粹德国，你就不可避免要因为希特勒这样的疯子受尽苦难。但只追问到希特勒显然仍不是终点，至少你还应该想想：究竟是因为相信什么，才导致他这些可怕的行动。如果是某个邪恶的思想让恶人热爱并信奉，那么恶人及恶人的体制仍不是苦难的最根本原因。
5．运气。这一条比较东方化，但也有普世性。运气基本上是一个比较“唯物主义”的词。你若迟迟不能升迁，就会考虑是不是该在办公楼下挖个湖换换风水，或者仔细推敲生辰八字，以配合并无启示来源的老皇历来规避厄运。这样的思想，中国话叫做“无常”，其实恰恰是预定论的反面。这倒也算是建立了一种世界观，即世界根本上来说是无常的、没有规律的、不可把握的。但“运气不好”真的算是一种解释吗，真的会给你带来安慰和盼望吗？每个赌徒都能给出反面证明。
6．态度。这是另一种时髦观点，是第五条的升级版。如果运气学说的假设是“世界无常”，那么态度理论的假设就是“世界无有”。基本上佛教的世界观就是如此。他们对待苦难的基本态度是：世界本是虚无，所以苦难并不存在，真正的问题是你的态度存在问题。只要你态度不再执著，你就会感觉很好，你就会看到真相，这真相就是没有真相，色即是空。如果说宗教真的是“精神鸦片”，这种思想就是最厉害的鸦片，甚至是可卡因。佛教的思路就是用一块红布蒙住双眼，然后告诉自己没有天空。他们坚持用取消问题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把刚硬的世界强塞到你软弱的心里，然后又劝你放下，以便自在。
7．魔鬼。能说出这两个字的，已经是有神论者。这条原因有其正确的成分。的确“全世界都卧在那恶者手下”（约一5:19），魔鬼也是很多苦难的重大原因。因为它和它的黑暗王国的确致力于毁灭受造物和一切的良善，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然而约伯记却告诉我们，撒但的攻击也不是苦难的终极原因。因为若没有神的允许，魔鬼根本做不了什么。
8．原罪。前面的许多表面原因，其实已经指向这个根本原因。的确，罪导致苦难，让人不得不承受。罪往往给人带来短暂的快感，但最终却会将人毁灭。所以我们可以确定地说，罪是造成苦难的最主要原因。主耶稣来到世间，没有致力于基因改良、食品安全，没有推行体制、著书立说，而是直面罪这一根本性问题，在十字架上透过舍弃生命将利用罪的魔鬼一击致命，在空坟墓旁藉着死里复活向罪所带来的死亡宣告胜利。
神的作为与荣耀
然而，罪是苦难的最主要原因，却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否则门徒问耶稣的那个问题又何错之有？何以会被耶稣否定？
希腊人那样的多神论信徒面对苦难想要找原因，并且这原因是很容易理解的：他需要知道他究竟是得罪了波塞冬还是哈得斯，是需要赶快献祭，还是需要求助雅典娜。然而在我们的信仰当中，我们知道神是独一真神，在此意义上，你理应知道万事的终极原因都是神（虽然未必是直接原因）。亚当犯罪，神为此咒诅了全地和亚当的后代，我们不应无视这个咒诅，但靠着耶稣的血也不用再为此担心。若没有神的允许，撒但也不可能让约伯的一根头发落在地上。神在约伯身上、特别是在他的独生爱子耶稣基督身上所行的一切事（圣经中义人受苦的主题），指出了苦难之原因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些苦难直接来自神，为要显出神的作为与荣耀。耶稣基督的受难与复活，就是神最醒目的作为之一。耶稣基督的道成肉身，固然是为了胜过罪，更是为了荣耀神。
这就是我们今天重点要传讲的，也是耶稣基督在西罗亚池事件中给门徒的答案。
这里的“作为”一词，原文为复数，并不是特指此人后来得医治这一件事。神的作为当然包括医治，但更包括重生、呼召、拯救、改变、成圣，以及差遣人去为他传福音、作见证（差遣正是“西罗亚”一词的意思），好使众人将荣耀归给神。神就是会将他的爱藏在苦难中，会将这苦难加在他的选民身上：他就是会用大坑与监狱熬炼约瑟，最终借着他拯救以色列人；用家破人亡和身患恶疾来熬炼约伯，操练他的忍耐，在他身上得荣耀；更将最可怕的咒诅与惩罚加在了他儿子身上，使得选民得赎，天地更新。
当以希腊、印度、中国为代表的泛神及无神传统即人本主义传统不断问“why？”的时候，神的回答却是“who！”，正如他对约伯的回答。是“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而不是神亏欠了人；神不欠人任何东西，包括也不欠人一个答案。这宇宙不是以人为中心的，而是以神为中心的；圣经的主人公不是人，而是神；人的救恩固然重要，可它并不会比神的荣耀更重要。这就是真正的神本主义信仰。惟有在明确了神以及神的作为时，我们才能正确地知道人是什么，以及人和神应该有什么样的关系。
有许多事情的确有原因，但有更多事情，地上的我们、有限的我们无法在今生知道真正原因。然而一旦我们知道某些苦难的源头是来自神，虽然仍旧不知道为什么，却会让我们看清这苦难的本质。更重要地，会让我们从这同一位神那里得到应对之法和前行之力，明白神的作为，得着神的祝福。
“星星的孩子”？
每年的四月二日，是“世界自闭症日”。自闭症，正如同经文中那人的情况，是天生的。“天生的”，这是个多么令人震惊又意味深长的表达方式。现在，就连不信的外邦人也知道，自闭症这种苦难的源头来自天上，所以他们称呼自闭症儿童为“星星的孩子”。
有一本书就写到了一位“星星的孩子”，书名叫《珍珠项链》，是一位华裔美国姊妹米雪所著。她是第三代移民，斯坦福大学毕业生，当痛苦地经历了原生家庭的伤害和任性婚姻的折磨后，在离婚前夕信了神，从此有了新生命，婚姻被挽救，生活被归正。然而就在二女儿出世不久，她两岁的大儿子大卫，被诊断为自闭症。
当时，她身边众人的说法，和经文里门徒的说法其实没什么区别。
比如，一位自闭症研究的权威人士布鲁诺·贝特尔海姆在他的书里指出，自闭症的起因是“冰箱母亲”，这种类型的母亲对待孩子非常冷酷，导致他脱离常态发展到自闭状态。米雪姊妹感到非常震惊，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她虽然不是世上最温暖的人，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样冷酷。在集中营活下来的孩子们都没有变成自闭症，她的“冷酷”怎能导致大卫出现这种情况？
再比如，她教会里的人暗示，可能有属灵层面的原因。她的牧师和师母问他们夫妻，是否他们生活中还有什么未忏悔的罪。于是，他们便很尽心竭力地努力忏悔一切他们能想到的罪。
另一个朋友猜想大卫可能受到诅咒，她告诉米雪，说一代人的诅咒可能会被传到下一代，因为他们的祖先可能把子孙后代献给了偶像。她指着十诫的第二条对米雪说：“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它，因为我耶和华你的神，是忌邪的神。恨我的，我必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出20:15）许多人相信这种隔代诅咒，于是花费很大精力去寻找祖辈们可能犯下的罪过。尽管米雪姊妹不想错过任何治好儿子的机会，但这种方式又回到了上一个问题，即神因为要惩罚他们的罪而使大卫犯上自闭症。只不过这种表达方式听起来更委婉，追溯的年代更久远。
再后来他们甚至求助过一个自称能够医病赶鬼的人，但那个人一番做法之后，大卫还是跟平常一样尖叫哭喊，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于是那人告诉他们，这病来自魔鬼。可是后来他们渐渐意识到，一旦他们把自闭症的原因归结为是来自撒但，就会不遗余力地抵挡，甚至觉得自己像殉道者一样壮烈。这又会回到前边的问题：他们是被咒诅了吗？
神所打磨的“珍珠项链”
但最终，借着不断的祷告、寻求、痛苦、挣扎，他们终于明白：这事出于耶和华。以下我要引用米雪姊妹的自述，来给出这个真正的答案。其中震动她的经文，也正是我们今天的主题经文：
“拉比，这人生来是瞎眼的，是谁犯了罪？是这人呢？是他父母呢？”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一直备受煎熬的问题正好出现在圣经中！我迫不及待地读下去。
耶稣回答说：“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
读到这些，我感觉就像神正在跟我说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查考神如何在我们的儿子大卫身上彰显他的作为。这将是一个瞬时的转变抑或长期的过程？神怎样在如此脆弱、有缺陷的孩子身上彰显他的荣耀？
我不再追问“为什么这件事情发生在我头上”，因为我知道谁掌管一切。大卫降生时神没有离开，他没有犯错误，也没有在故意惩罚我们。若非神允许，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介入一个基督徒的生活。神把大卫赐给我们，同时也赐给我们仁慈的心，给予大卫所需的一切爱与关怀。想到这一切，我感觉仿佛一个沉重的铁球和锁链从我身上脱落了。我站起来，从罪和迷惘的黑暗地牢中走出，永远也不再回头。我带着无比感恩的心情，开始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是来自神的净化心灵的深呼吸。
我渴望知道大卫自闭症的原因是错误的。为什么我想让神告诉我原因？难道有什么原因会使我满意吗？怎样的理由会让我足够信服，我真的理解神的工作吗？虽然约伯不断地问“为什么？”，而神的回答总是“谁？”。神在掌管一切，我所知道的已经足够。一旦端正了自己的认识，明白神是真正的主宰者之后，我就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我只想知道神如何从这个事件中彰显他的作为，并常常为他所给予我的心存感恩。
我谨守着罗马书8:28这段话：“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知道神对我们有一个好的愿望，这本身就是很大的安慰。这句话开头说“我们晓得”，是非常重要的，否则我们就会认为自己“运气不好”、“命运多舛”，甚至赔上自己的一生来弥补对孩子的亏欠。现在我相信，大卫是神赐给我们的特殊礼物，而不是惩罚或人生的悲剧。神在掌控一切，他知道什么对我们有益处。这些磨难使我们的信仰更加深入。
当然，事情并不会在知道这个“答案”时就结束，因为这只是开端。神的作为在后来几十年中，在米雪一家身上逐渐彰显出来。
起初他们和所有这样的家庭一样，努力尝试所有疗法，在等候神和主动出击之间摇摆不定。然而他们渐渐意识到，他们已经将给大卫治病当成了唯一的任务，这样的想法和做法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软肋，所以也使得他们越来越软弱。而当他们从整个家庭的角度来考虑大卫的问题时，就逐渐变得坚强了。他们意识到，尽管大卫是家里最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不是家庭里唯一的成员。她不希望大卫的妹妹或弟弟说这个家被大卫毁了（因为对他在金钱、时间和注意力上更多的投入）。反而，她想让他们从大卫的身上得到神的祝福，就像他是神赐给他们所有人的礼物。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就不能一味地满足大卫的需求而忽视其他人的需求。在美国，超过80%的自闭症儿童的父母离婚了，这更增加了抚养自闭症孩子的困难。所以从长远看来，整个家庭的最佳利益就是大卫的最佳利益。这是他们的第一点得着。
其次，他们夫妻在大卫身上学会了如何认定人生的首要目的。起初米雪姊妹的丈夫刘黎弟兄，试着跟神讨价还价，他许愿，如果大卫被治愈，他就辞去他在大银行的高级职位，全职去传教。米雪姊妹也差不多，有一次祷告，她认为自己听到一个声音，告诉她：“大卫会好的”，并且她第二天一早读经时，映入眼帘的第一句经文是：“耶西的儿子大卫的祈祷完毕。”于是她喜出望外，认为神一定要施行神迹了。但过了好久，神迹并未出现，大卫仍然自闭，思维仍然迟钝。他们越发迷惑，甚至也难以判断自己的信仰生活目的是否单纯。每一天他们都要花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学会去相信，神在驾驭一切，而且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他有自己的时间表。每一次的祷告，都要抑制自己催促神尽快给予答案的冲动。最终，他们意识到，自闭症是不治之症。并非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件事，但他们那时根本不想知道。于是：
我提醒自己，我存在的目的是完成神的旨意，但神不是为了实现我的意愿而存在。有时神让我们不遇见魔鬼的试探，但更多时候他在我们经历试探的过程中拯救我们。刘黎说，大卫出生的那年，大约6000名自闭症儿童出生。想到神从6000名“自闭症儿子”的牌中抽出一张递给刘黎，刘黎决定不再咒骂，而是最佳地利用它。他的回复是：“让我接过这张牌，用最漂亮的手法来打，尽可能地荣耀神！”
然而实际的生活仍是枯燥和痛苦的。比如为了训练大卫用马桶，米雪每小时带他去坐一次马桶。如此坚持了五年，大卫才学会坐马桶。说起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相信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想象。
在管教大卫的过程中，米雪姊妹的许多想法也被更新甚至逆转。比如原本她认为父母应该对孩子无条件接纳，所以大卫一尖叫，她就去拥抱他，但训练师指出，她这样做等于是在鼓励孩子用尖叫换取拥抱。她这才意识到，所谓无条件接纳是一个致命的错误观念，因为一定会培养出被宠坏、缺管教的孩子，无条件接纳只不过是溺爱的另一个说法。而圣经分明是说，杖打和责备能加增智慧，放纵的儿子使母亲羞愧。
自闭症孩子的共性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秩序被破坏，比如他的100块积木，只要有一块不见了，就会尖叫哭喊，不找到誓不罢休。经过艰苦的训练，大卫才最终改变，开始能够接受“不完美”，于是成年之后，他可以和父母一起出入大多数公共场合。这个过程也让父母意识到，自己，甚至所有罪人，在神面前也都是自闭的，因为我们一样不能接受不完美，不能接受自己所定的秩序被破坏，我们更想要自己的义而不是神的义。
以上所说，只是神在大卫身上作为的点滴和带给这个家庭的祝福的其中一小部分。但正如这本书的名字《珍珠项链》一样，他们的故事，只是无数璀璨的基督徒故事的其中一个。这些故事都不相同，然而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本来都如同平凡的沙粒，却在经历了痛苦与磨练、慈爱与包容、恩典与奇迹之后，被神塑造为熠熠生辉的珍珠，显出了神的作为与荣耀。
正如使徒们所宣告的，保罗说：“谁是先给了他，使他后来偿还呢？ 因为万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归于他。愿荣耀归给他，直到永远。阿们！” (罗11:35-36 )彼得说：“那赐诸般恩典的 神曾在基督里召你们，得享他永远的荣耀，等你们暂受苦难之后，必要亲自成全你们，坚固你们，赐力量给你们。 ”(彼得前书5:10 )神要在他命定之人的身上显出他的作为和荣耀来。这对我们就意味着，如果我们确认一件事的原因是来自天上，那么唯一正确的姿势就是仰望，唯一正确的语言就是赞美，唯一美好的品格就是顺服——就如同客西马尼园耶稣基督所做的那样。而能够这样做的力量，也只可能来自天上，也同样只能因仰望、赞美和顺服，以致于顺服、赞美和仰望。这就是恩，也就是信，是神的权柄与大能，是神的作为与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