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能改变你的命运吗？

文/拿但业

 

所有砝码都压在这里

 

“高考”一词仍然吸引着举国千万人的目光。虽然在就业压力增大、学位含金量下降的大背景下，某些地区出现了局部性的弃考潮，其热度似乎比起早些年略有下降。

 

毋庸置疑，高考仍是社会层级流动的传统渠道。如果理性地抛开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老李家的孩子小学没毕业就出去打工，现在已经家产千万了”之类的不具有统计学说服力的结果以外，从平均意义上来看，绝大多数社会精英依然普遍具有国内高等教育或者海外留学背景，正如我们从高考中受益从而彻底地改变了命运的父辈们一样。

 

“知识改变命运”的论调非但不是过时的，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许许多多教育产业和机构被淘汰，但能够提供足够专业和高端培训的教育产业及机构仍旧门庭若市；普通高校似乎不再被青睐，但北大、清华等985高校以及海外名校的被认可度仍然居高不下。在高考受到质疑的时候，学生们的升学压力无疑是更大了。为了成为“高素质”人才和专业精英，他们接受着高考恢复以来最为严酷的训练和准备——又要复习应试科目，又要进行提升素质的能力训练（包括语言能力、人文素养、音体素养等）。你必须得承认，在此种极其知识密集的灌输模式下培养的一批应试者，无论在专业应试水平、知识眼界还是社会应变能力方面都远远胜出他们的前辈，更有林嘉文[1]等在如此小的年龄就具备了令许多专家感到惊叹的素质。如果应试教育培养出的当真只是一批脱离实际的无能者，那你可能必须重新面对这一问题了。

 

我们总是喜欢用一些天才的例子，来抹杀学习过程所必有的痛苦。但其实这些未来的争夺者们日复一日所忍受的是各种枯燥的训练，逻辑的、记忆的、文法的……若是认为学习是一件在任何时候都极其快乐的事，只能有两个可能——要么你是一个天才，要么你根本没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成功的应试。你必须得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进行公式推演，你也必须得扎扎实实进行大量的文史知识的记忆，你还必须得苦练语言能力。还有很多孩子在课业之余进行音体素质的训练，比如钢琴、小提琴、古典吉他、足球、冰球等，以此应对各种保送和自主招生考试，或者满足加分项目。切不可认为这些孩子只是玩玩，也不要以为他们每时每刻都享受着由此带来的放松和喜悦。事实上，作为素质训练，这必须有惊人的经济和时间的投入。而且确实有一部分孩子以令人敬佩的结果获得了这些技能。这些未来的争夺者们是认真的，他们当真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族的命运而实实在在地付出着。

 

命运改变了吗？

 

但如果“改变命运”仅仅意味着开着豪车，住在别墅里，出入高档会所，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安静地品尝一杯咖啡的话，那么这个词听起来的磅礴气势似乎打了不少折扣。不可否认，钱理群先生观察到的教育利己主义现象在今天多少是存在的。民众们也常常对于存在利己主义倾向的专业精英真正服务他人、有益于整个社会，存在着很大的质疑。其中一些质疑并非完全是民粹主义者的偏见，也不仅仅是彼此理解障碍的问题。虽然有人对强调新一代专业精英必须具有奉献精神并非完全认可，但这一问题却似乎是全球性的。

 

同样考验精英们的还有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能力。越来越依赖精英统治的世界似乎正在以问题层出不穷来不断地提醒着人们：很多问题都没有解决，而且变得越来越棘手。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或者地震海啸真的是任何精英也无法抵御的；不断侵袭过来的可怕的疫病也令人应付不暇，其中有一部分我们至今束手无策。这些并不是极端的例子，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些事情一定不会在某一天频繁发生。在社会管理方面亦然，目前来看即使经过最精心计算和推敲的体系都产生了种种问题，不论是美国民主制度还是北欧的高福利社会。在不断修正、不断改造的社会实验中，最开始也许尚能保持活力，但最后无一例外地都陷入到“出现问题-修正-再出现问题”的怪圈中，而人们在其中普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如果这些都是所谓的“进步的代价”，那么螺旋上升式的说法实在难以令人接受。至少精英们根本无法解决“螺旋”的问题，而只能以牺牲或妥协一些深具价值的事物来换取另一些。这本来就是能力有限的体现，而且究竟有没有“上升”，还有待商榷。

 

如果抛开这些问题，仅仅关注专业精英自己，他们是否真的如愿以偿地改变了命运呢？肯定不是。试想精英在早上出门时不小心没关天然气，并且不幸地没有忘了关燃气灶，那么精英的身份和超强的事务处理能力也绝不能帮助他避免房间起火；如果不幸地，在街上行走偶然遇到酒驾司机或者失控的卡车，他们出众的交流沟通能力也绝不能帮助他们免于严重的伤害。如果有人因为这样举例的极端性而拒绝接受的话，那么就必须说每天有很多精英认为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但最后他们还是得吃惊地面对自己从没想过的事，在这世上很多人都会在一天之内经历天堂和地狱。还有其他各种数不胜数的问题：父母突然瘫痪了，孩子不幸智力低下，政治环境突然改变，金融海啸不期而至……就算是瞬时的突发事件没有出现，很多人也被十几年跨度的时代变迁给玩儿废了。国人有谚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见过的改朝换代带来的命运巨变真的不少，连手眼通天的豪门也无法玩转始终。

 

让我们坦诚一些，不要虚幻地认为自己的命运真是由自己改变的，仔细看看周围的人吧！你会发现他们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绝大多数的原因是某些偶然的因素，也并非人们所想象的、某些成功人士自认为的他们比别人更敏锐地看到了某些机缘，他们是忽略了当时也有为数不少的和他们一样精明敏锐、善于洞察风向的人。事实上，是特别的机遇临到了他们，而并非他们自己的找寻。

 

话说回来，即使成为了专业精英，能够把控一些事，似乎是“改变了命运”，但究竟改变了的是什么“命运”呢？你是否过分夸大了高考、出国留学、考公务员、创业这类事情所带给你的改变？如果连前面提到的那些事情都克服不了，即使你付出再多的努力，所带来的改变又究竟算是什么意义上的“命运的改变”呢？

 

更进一步，专业精英们果真有像处理工作一样的能力，足以改变自己的内心，使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再空虚、不再忧虑、不再恐惧吗？他们是否同样改变了自己的内疚感？使得自己在已经适应了社会一般的行事规则的时候，却再也不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地出现的因为违背了某种似乎自己早就知道的规则的谴责和不安？最重要的是，成为精英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能力改变自己身体的结构，从此不再承受病痛之苦，甚至可以傲视死亡？更为可能的结果是待到那人生的最后一刻，绝大多数曾经为改变自己命运而战斗过的专业精英们都会发出共同的感慨：“人生真是一场虚空啊！”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让我们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不管怎样追求“改变命运”，你知道那些最重要的事你没法改变，所以你才一直为未来焦虑，也试图逃避。其实你非常深刻地知道你的生活出了问题，整个人类的生活出了问题。虽然你一直试图解决问题，试图“改变命运”，最终谁都没能跳出这个圈子，大家都同样在这循环往复里不断地碰壁。

 

坦诚地面对那个当你静下心来就可以隐约感到的真正在人类纷繁错杂的行动背后编织着事件和目的的力量，他在你生命里留下了如此多的提示和线索，以至于差点就要喊叫起来了。上帝如此地向我们呼喊，在自然界的秩序里面，在我们的空虚里，在我们的对于活着的意义的迷茫里，在我们的不满足里，在我们“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的失望里，在我们对于自己亏负过的人的深深的愧疚里，在疾病的痛楚之中，在对无法逃避的死亡的恐惧里，他都在提醒我们：“其实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经历告诉你，命运对你的态度不但让你极其捉摸不透，关键是它对你绝非友好。为什么？摸着你的良心你就能知道为什么：在上班路上，前面的车速度缓慢，你会因为担心迟到，在没有真的受到伤害的时候，就对这素不相识的开车的人气愤填膺，甚至想去狠狠地打他一顿；在你升职路上更是如此，对任何一个可能对你构成阻碍的人，你都恨不得他们立即从世界上消失；虽然你的伙伴常常在各个方面帮助你，但看着他们出类拔萃时，你却感到极其煎熬，莫名其妙地厌烦他；就算是对虐待动物的人，你也会感到极端的仇恨，但你已经完全忽略了他也是和你一样的人……总之，良心已经告诉了你，即使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你也没法说自己从未有过任何罪疚感。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你一直知道自己的“缺乏”和“不完满”，并极力地试图从这里逃脱，但这一切都没用。因为抹不去的罪债的记录，才是你被上帝所编织的这阴沉的命运之网牢笼、且一辈子牢牢裹住的根本原因，这也实在是非常合理的报偿。即便是所谓的专业精英也无法摆脱，无力和焦虑感将伴随一生，直到死亡。而接下来你将要面对那个你似乎一直隐约感受到、但此时却真的要面对越来越实在的恐惧的源头——地狱的审判，因为“罪的工价乃是死”。

 

真正的“天之骄子”

 

在这方面，整个人类可以说是毫无二致的。但如果你不改变罪的问题，就根本无法改变命运。你仍会在空虚、自责、内疚、疲惫、无聊中通向死亡及此后无尽的痛苦。但有一个人他改变了这一切！

 

两千年前，一个名叫耶稣的人经历了和别人一样的饱经贫穷、忧患、疲劳，最终痛苦地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随后却惊人地复活了。面对被罪责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人，这位成为肉身的神大声呼喊：“现在你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热切地呼唤这个人改变罪恶生命的方向，与他联合成为一体。

 

因为联合，他已经用自己身体所承受的种种骇人听闻的痛苦和死亡的刑罚替代了这被各种罪疚所充满的罪人；因为联合，他也将一切生命的福祉慷慨地分享并归给了这罪人。如今，那生命无法承受的，却是任何人都必须承受的阴暗沉重的命运之网被他解开了！这个人终于开始意识到，那真正编织着命运的深不可测的力量对于他来说不再是不可知的和不怀好意的，并随时准备以种种的不确定性和愁苦来攻击他的令人恐惧的存在了。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歉疚了，因为他了解到了从前自己为什么会歉疚，而今天为什么会卸掉这千斤重担。他开始清楚地意识到这命运的编织者竟然开始以慈爱对待他了。从前对于无定命运的恐惧和未知前途的担忧都让位给了安心和确信，因为开始了解凡事都被神所掌管，并且无一不被引向极其美好的方向，即使是眼前看为艰难的景况。他心里的那些空虚、悲伤和不断地需要被外在事物确认价值的叹息之声也被驱赶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足、喜乐和极深的价值感像泉水一般不断地喷涌。因为他透过基督的替死，深刻地意识到那命运之主对他的看重和爱护，他不再寻找其他根本不涉及实质的“改变命运”之路了。他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天之骄子”！你能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命运的改变吗？不错，主宰命运的主人对你另眼相看了！

 

这真正的命运的改变岂不是远比仅仅成为一名专业精英更为本质和深刻吗？而且，确实曾经有一些人，因为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付上了一点都不差于、甚至远远多于那些渴望成为专业精英和统治者的满怀憧憬的孩子们所付上的代价，却仍旧喜乐满怀，盼望那将来的荣耀！

 

在罗马的竞技场里，他们彼此扶持，互相勉励，毫不畏惧，因为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人世间一切的苦难就要结束了，他将永享欢乐；在埃及的沙漠里，他们流泪祈祷，谨慎生活，立志要做出与命运已经被改变之人相称的完美见证；在爱尔兰，他们坚守在冰冷刺骨的海风侵袭的孤独的岛屿上，彻夜辛劳，抄写古卷，为要将改变命运的一切记录保存下来；在英国，为了研习关于这个机会的古代典籍，他们以极高的学术水平了袭承了近乎要失落的古代语言；在德国阴森的黑森林里，他们以不可思议的坚毅和忍耐引导一个个野蛮尚武的部落民众真正改变了命运；在保加利亚，他们甚至制造了文字去传递这个改变命运的消息，开始了一个有影响的文明；在法国，他们乐善好施，创办机构，扶助弱者，孜孜不倦地帮助贫穷的人们明白上帝如何改变他们的命运；在世界上简陋的初具雏形的第一批大学里，他们拼命研读，完全投入，为要完全了解关于这个机会的一切（其努力程度令人难以置信）；在瑞士，他们拼上性命，捍卫关于这个机会的所有内容，为了使得他人的命运也可以被改变。

 

历史记录了这些人令人无法理解的热情和付出，似乎就如同一部部强大的永动机，里面不停止地流淌出汩汩的生命活力。价值和意义在他们的生命中达到了极大的丰盛和圆满，连极其严苛和谨慎的生活也能带给他们非凡的喜乐。在无意识之时，他们传承文明，他们开启民族，他们建立国家。他们将蛮夷之邦教化成为高度严谨的学术之国。当然他们也改变了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平心而论，整个现代世界从他们受益，我们享受着他们牺牲的成果。这当然是这个社会期待精英所承担的义务，但是他们似乎完成了这连专业精英都感到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却仍然满含谦卑喜乐，似乎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他们似乎造福了无数人，但明显这其实并不是他们最终极的动力。而最终的动力就是耶稣基督，他赐给的机会彻底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使得每个人生注定有的空虚、失望、病痛、恐惧、内疚变成了丰盛、期盼、赞美、勇敢和释放。

 

最重要的是，他们注定的死亡的命运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永远不止息的生命和喜乐，不断地从心里喷薄而出。在终结的时刻他也要为这些人戴上荣耀的冠冕，向天上的星辰一样闪闪发亮。这荣誉远远超过专业精英所承受的极其肤浅和短暂的荣誉。所以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为了改变他们命运的上帝，焕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历史也是忠实的见证者。

 

在临近高考的日子，也许会勾起你的回忆，记起那些为了改变命运而埋头苦读的日日夜夜。但如今这真正的命运改变已经发生，不需要你付出任何，只需要你接纳为你实现这一切的那一位，你愿意吗？耶稣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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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嘉文：1998年出生，西安高中生、史学奇才。已出版史学著作两部：《当道家统治中国：道家思想的政治实践与汉帝国的迅速崛起》，2014年6月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忧乐为天下：范仲淹与庆历新政》，2016年1月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两书合计70余万字，受到史学家高度称赞。2016年2月23日因为罹患抑郁症离世。——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