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 扎根教会 服事教会 建造教会
文/本刊编辑部
编者按：随着教会近年来的婴儿潮，许多教会越来越重视基督教教育和教会中的儿童事工。但在今年年初，福音教会却取消了儿童主日学。几个月的实践之后，高真牧师在教会的月讯中发表了一篇题为“福音教会为什么取消儿童主日学”[1]的文章。文章针对弟兄姐妹的困惑，分别从训练和解经的角度进行了阐述。第一，从训练的角度看，儿童主日学不能取代公共敬拜。因为只有公共敬拜才能在共同体的行为和习惯上操练小孩子成为基督的门徒。第二，从解经的角度看，主的要求是不要把小孩子放在礼拜堂之外与会众分离。而且儿童主日学的现状也令人担忧，很多主日学只是教导圣经知识和行为伦理，不少在主日学长大的孩子没有建立起在基督里真实的信心，活在自我之中，自私而叛逆。
这篇文章经由网络在弟兄姐妹间广泛传播并引发对于儿童主日学事工的热议。那么，福音教会取消儿童主日学最主要的考量是什么？取消之后，福音教会的孩童们又如何与成人一同敬拜？这样的敬拜对他们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教会又会在哪些方面尽力服事他们，在基督里养育他们？我们就这些问题采访了高真牧师，也期待在教会公共敬拜，以及教会对儿童的信仰教育方面，与大家一同反思和讨论。
本刊编辑（以下简称编）：作为背景，您能否简单介绍一下以前福音教会儿童主日学事工的状况？
高牧师（以下简称高）：我们教会的儿童主日学，大概是从2000年开始的，到2014年底取消之前，主日学的孩子有一百多人，并且根据年龄分为小小羊班、小羊班、中羊班和大羊班。我们的儿童主日学不是敬拜结束之后的Sunday School，是儿童敬拜，与成人敬拜同时进行。两三年前我们觉得这样不好，就改成与成人一同赞美，在讲道的时候孩子们离开去主日学，然后主日学老师给他们讲道，安排很丰富的内容。其实福音教会一直很重视儿童主日学事工，甚至有教会来我们这儿参观，希望能仿效。
我们对主日学老师的要求很严格，必须由教会的传道人推荐，有服事小孩子的热情和恩赐。这些被推荐的弟兄姐妹还需要学习“教养孩童七定律”、“如何带领孩子们查经”等课程，通过考核后获得证书，才能“持证上岗”。主日学老师有团契，也常常会邀请老师来培训他们。我们把教会宽敞明亮的房间腾出来，为孩子们布置好，我们为主日学事工也有专门的奉献支持。可以说，我们在儿童主日学上的投入是很大的。
编：那么，以往福音教会这样努力投入主日学的服事，现在却取消了儿童主日学。这是为什么呢？
高：这十四年中，我们也面对很多问题：第一，由于不能稳定地参加主日敬拜，主日学老师的属灵生命缺乏牧养。虽然礼拜分上下午堂，他们也努力上午服事，下午敬拜，但时间久了他们显得疲惫不堪，于是我们就只好频繁更换老师。第二，孩子的年龄跨度大，接受能力有差异，不好分班。第三，有好多父母不离开主日学房间，就在里面盯着孩子，这导致他们没有办法听道。
但虽然有这些问题，促使我思考是否取消主日学却是有这样几个原因。第一，我女儿告诉我，她观察到身边一些在主日学长大的孩子的信仰情况很糟糕，有的甚至不信。她说的话让我思考主日学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时间久了会不会让父母失去了他们对孩子信仰教育的责任？我想到我的女儿没去过几次主日学，一直是跟着我参加公共敬拜，而她十岁时就开始在教会司琴，现在读神学院已经研究生快毕业了。第二件激发我思考的事情，是有一次我受邀去外地讲道，证道之前，小孩子都坐在讲台下面，一到证道的时候，当地主日学的同工就招手叫孩子们进旁边的主日学小房间里去，他们不愿意进去，她就端出来一盘食物，孩子们就都去了。我看着心里很难过。第三，是我在担任我们的教会学校的校长和校牧期间，在对小孩子的观察中发现了教会儿童主日学存在的一些问题，于是仔细地去考虑这件事情，并做了一些研究。
编：您所写的那篇文章中涉及了一些儿童主日学容易出现的问题，那您觉得这些问题是必须取消儿童主日学才能解决的吗？比如有些问题可能只是儿童主日学老师的问题。
高：主日学老师有很多的问题，例如主日学老师在道的宣讲上没有受过训练，预备讲道是非常难的，所以他们基本上是讲一个故事，通过这个告诉孩子：你应该怎么做，这种通常叫“道德说服”。即便他们受过一些讲道释经的训练，我们也来思想：教会的讲台是可以这样随便的吗？并且，我们没有权利让一个人主日停了敬拜，我们更不能藉着服事代替敬拜，当主日学老师在主日与孩子一同“待在小房间”的时候，其实他们也被剥夺了参加敬拜的权利。
编：那么，促使你们最终决定取消儿童主日学的考量是什么？
高：主要是四个方面的考量，首先是神学，其次是教会观，第三是父母，第四是孩子。
首先，从神学上看，主日学是什么？如果神学根基是错的，在上面盖的建筑终要坍塌。很多教会的儿童主日学门上都贴着马太福音19:14的经文：“耶稣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因为在天国的，正是这样的人。’”但从释经的角度看，这并不足以作为支撑儿童主日学事奉的圣经根据。因为这经节记录在耶稣的事工里，当门徒责备人抱着小孩子来见耶稣的时候，耶稣才说了这句话。圣经中没有经文明确支持把小孩子单独分离出去，让他们成为一个分离的共同体。反而，圣经更重视的是“子女教育”，比如申命记第6章、以弗所书第6章和箴言……这些经文都非常注重孩子的信仰，并且是从小教导他们。“教养孩童，使他们走当行的道”的第一责任人是父母，然后才是共同体，孩子是属于我们共同体的成员。
并且，从教会历史的角度，需要留意教会历史上的“主日学”不等于我们现在理解的“儿童主日学”。英国是最早开设主日学的国家。当时，清教徒用一整天的时间来“守主日”，他们带着孩子参加完敬拜，之后在主日学里做很多事情，比如学习小教理问答，以及帮助不识字的人提高文化水平使他们能读经。
《真正的复兴》一书的作者伊恩·默里介绍了美国主日学的形成：19世纪初期当人们挣扎于如何让冷淡的教会变得火热的时候，查尔斯·芬尼就把营会、布道会、奋兴会、呼召人决志引进了教会。为了避免小孩子吵闹影响气氛，当年的教会思考再三之后决定把孩子分离出去，请有恩赐的人来照管，这样就慢慢形成了现在的儿童主日学。很多人认为奋兴来到了，但代价是从专注神的话转向了人的感受，更重要的是忽略了对敬虔后代的养育。
中国教会建立儿童主日学则更晚。直到这些年，教会里结婚生子的弟兄姐妹多起来，我们才开始思考教导小孩子的事情。起初很自然地想到把他们聚集起来，然后我们就引进美国和韩国的“先进模式”，培养主日学老师。
第二，我们关注孩子教会观的建立。从整体上看，在主日学长大的孩子的教会观没有被建立起来，他们对教会的理解是团契，对教会的秩序、权威性认识不够，自己的属灵生命也没有跟教会连结起来。
从神学上，教会和敬拜是不可分割的，教会必须有敬拜，但是单单有敬拜又不能代表这就是教会。很多人以为来教会就是来听听道，但教会涉及全面性的牧养。牧养最重要的元素是圣道、圣礼、还有教会的惩戒，这是加尔文及其后继者所定义的真教会的标志。所以我们就说，如果小孩子来教会，却不让小孩子参与公共敬拜——第一，他没有领受上帝的圣道，所以小孩子慢慢地就在圣道上弱化了；第二，他不能观礼，圣礼是见证，是以有形的方式诉说福音，不能参加圣礼的，也应该观礼，小孩子被关在主日学，就没有办法观察圣礼的实施了；第三有碍于惩戒。在教会中，小孩子出现问题要问责和惩戒父母，这是对孩子的监督也是对他们父母的牧养。需要留意，牧养也包括惩戒。惩戒不应只停留在道德层面上，父母没有按照主的道养育孩子，同样需要被惩戒。
我觉得儿童主日学最大的问题就是取消了儿童本身的敬拜。从圣礼的角度和圣约家庭的观点出发，我们都应该让小孩子跟着父母回到礼拜堂。既然是圣约家庭的成员，教会本身就不应给他们造成这种分离的印象。所以我们也不用补救的方式，像很多教会所做的一样，主任牧师每个月进入主日学讲道——这仍然不是教会。我们不应该把小孩子从公共敬拜分离出去，应当让他们参与敬拜，在敬拜中塑造他们，让他们知道教会牧养是系统性的，帮助他们认识敬拜，认识教会。
第三，从父母的角度考量。教养孩童是神给父母的托付，但现状却是，父母过分依赖主日学，反而失去了教养的责任。有些主日学的孩子上中学后不再来教会，这是他们的父母以学业太忙为理由要求孩子这样做的。其实送孩子到主日学的父母，他们的头脑和思想是非常混乱和复杂的。有的父母并不关心孩子的认信，以为那是他们长大后要面对的事。还有人对抚养孩子是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他们说：我从小也没怎么被管过，现在不是也挺好吗？我来到教会，日子过得也不错。
人是有惰性的，通常只要有人能帮这些父母，他们很愿意把孩子“推出去”。取消主日学是为了让孩子们回到礼拜堂，而不是把他们分离出去，也是让父母学习为孩子的信仰负责。儿童主日学只是礼拜天一两个小时，而父母对孩子的信仰教育却是每一天的功课。其实养育孩子是一件责任重大的事情，而且是非常辛苦的事情，更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事情。我们看重的是约的原理，认同孩子和大人是能够灵里相通的，相信孩子从小跟父母进礼拜堂学习，是他们被塑造的过程。
第四，对于孩子，我们看他们是圣约家庭的成员。我们并不是机械地培养品格，以为信与不信是他长大以后自己的选择。而是从小对他进行属灵的养育，并且从小训练他们成为基督的门徒。
综上所述，取消儿童主日学是因为找不到敬拜时要把儿童分离出来的圣经依据，并感受到这样反而是剥夺了他们参与公共敬拜的权利，他们也因此没有通过教会的敬拜得到养育和训练。这样等于说，在教会公共敬拜的事上，做了圣经没有吩咐的事情，还妨碍了真正应有的敬拜。而且，取消儿童主日学也促使父母更多地去担当他们应该担起的、在孩子信仰教育方面的责任。
编：刚才您所说的这四点，主要是您的思考还是其他同工跟您一起互动形成的观点？你们是怎样从思考最后变为教会的决定的？ 又是怎样在教会实行的？
高：在我们教会的传道人群体里，当我把一些想法传递给他们，他们会有一些互动。刚开始，有一些人顾忌父母的难处，觉得这些父母能行吗？有些父母会不会离开呀？但我理解的改革宗，是发现牧养中有不符合圣经的就改革。如果传统和经验不符合圣经，我们就要坚决改变。现在确实有一些艰难，但如果只是为了眼前，我们就望而却步了。然而，我们关注的是十几二十年后把信仰传承给后代的问题。
现在同工的态度分三类。第一类是坚决支持，但对原因没有理解透，这些同工大都还没有孩子。第二类是消极抗议，比如说，取消了主日学，但在一间屋里安装闭路电视，依旧是把孩子们从会众和父母身边分离出去，坐在小屋里听讲道。这些同工多是有孩子的。第三类是非常积极，并且无论有没有孩子，是理解了这件事的。这些同工到了主日敬拜的时候，会主动给父母和孩子留相连的座位，并且考虑到要让不同家庭的小孩子们分开坐。等主日结束以后，这些同工还会领小孩子们去一个固定的地方带着他们分享：你今天听讲道了吗，你认真听了吗，你听到什么内容啊，你复述一下。会尽力让每个小孩子都有表达的机会，这样会鼓励他们下一次更好地听。
不过在落实的过程中，我们没有太着急，也没有一刀切。方向比较明确，但得给大家一些时间。我们是希望今年年底，所有的堂点都能理解这件事并很好地实行。
编：那这件事在实行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困难？
高：任何改革都会带来积极和消极的方面。在我们教会，有一些父母带着孩子离开了，去找有主日学的教会。留下的人当中，有一些父母刚开始不知道如何训练小孩子，礼拜中孩子乱动，他们就给孩子一张纸让他们画画，或者直接给他们iPad打游戏。这完全违背了我们取消主日学的初衷。在小孩子坐不住的时候，还有父母大声责骂孩子，表达不满。另外就是，小孩子坐得比较集中的时候，会前后左右互相影响。
编：对于那些年纪较小的孩子，比如说两三岁，现在确实还坐不住，他们会不会反而影响父母的敬拜，特别是母亲的敬拜？
高：有可能。我们鼓励这些父母坐得离门近点儿，可以随时到外面管教孩子。有的孩子很快就能适应。不要在头脑中预设很多障碍，比如孩子都坐不住。其实不想去训练孩子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编：福音教会的主日敬拜从唱诗赞美到证道结束，大概是多久？
高：一个半小时。其中讲道45分钟。
编：据您观察，大约几岁的孩子能够听懂讲道内容，并在主日敬拜中得益处？
高：四五岁的孩子互动得就非常好了，基本上都能听懂，多数还能自己记笔记，有用画画和拼音来记的，有的字他们也会写。
编：对小孩子讲道是一件很难的事，您是怎样帮助他们集中注意力的呢？
高：孩子参加公共敬拜，这对传道人、牧者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就是证道要更深入浅出，让老人和孩子都能听懂。
有的小孩子对道非常敏感，我讲道的时候会经常向他们提问。我会在现场留心观察，谁在仔细听、谁没听。我让仔细听的孩子先回答问题，这些孩子会受到激励，也会激发开小差的孩子认真听。在欢迎新朋友的环节，我也会邀请孩子们到台前来，一起欢迎新朋友。小孩子举着自己的小手，唱“耶稣爱你”的场面非常感动！
为了帮助孩子更好地听道，我们也鼓励父母把礼拜六晚上的时间腾出来，跟孩子一起预习第二天的证道经文和诗歌，这些我们都会提前发给父母。父母反复宣读经文以后，可以问孩子几个问题，让他们带着问题去听道。
对于更小的孩子，有条件的话，教会应该预备一个母婴室。在这个相对有安全感的空间里，母亲们给孩子喂奶更方便，她们还可以抱着孩子听道，小孩子稍微出一些声音也不会影响大人听讲道。这样一来，这些小孩子也是一直听讲道长大的，直到他们两三岁的时候，就能在大厅里坐在父母旁边听讲道了。
编：那您怎样来确认这些孩子在听道中真正得了益处，在信仰上有成长呢？据我了解，不少主日学老师会观察每一个孩子的灵性状况并为他们祷告，并且把观察到的一些问题及时跟父母沟通。而现在取消了儿童主日学，对您来说，福音教会这一百多个孩子，您怎样来关注和牧养他们呢？
高：牧养孩子的心的，首先是父母，然后才是牧者。由于父母是监护人，所以对牧者来讲，一方面要牧养他的父母，另一方面也关注孩子的成长，毕竟他们都是共同体的成员。而主日学老师虽然会跟父母沟通孩子的一些问题，但是毕竟只是短短的两个小时中的观察，所观察到的只是某一个时候孩子的状态，比如影响了其他的孩子，或者比较好动等等。并且老师在跟父母说明孩子情况的时候，往往因为顾忌到怕伤害和得罪父母，所传递的消息就像汉堡包：孩子两点好的表现中夹一点不好的。所以在儿童的信仰教育上，父母平日的牧养教导是最重要的。
编：您刚刚谈的更多是父母对于教养孩童的责任。而教会作为圣约成员的共同体，同样对教养孩童负有责任。这会在什么地方体现出来？
高：取消儿童主日学，不是削弱教会的作用。教会的首要责任是教导好父母，鼓励和帮助他们的属灵生命成长起来。我期待一些对子女教育有负担的肢体站起来，不是出于自私，而是有更长远的眼界，看到教会的这些孩子在基督里的成长很大程度决定着教会的未来。这些同工有训练父母的经验，知道如何训练父母。不能让父母逃避自己的责任，如果父母不负责，孩子很难教养好。要让孩子成为跟随基督的门徒，作为父母自己要先成为这样的人。此外，条件具备的教会可以成立学校，这是对父母的辅助性帮助。
编：刚才您也提到：父母可能有依赖性，会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成立教会学校会不会又让父母有可依赖的，说：既然孩子读教会学校，那我就可以省心了。
高：教会学校也是辅助性的，教养孩子的主要责任人依然是父母。我们期待父母更多地投入，每次留给孩子的作业中都包含了与父母的互动，并且这是记到孩子的学分里的，我们以此来鼓励父母。我们观察到，这些父母们都还是很积极的，他们并没有因为孩子在教会学校而怠惰。我们很欣喜地收到父母少留作业的建议，因为他们是为了在晚上回家以后有更多的时间跟孩子一起敬拜和互动。这反映出父母并不是放任的心态。
编：这样对父母的要求确实会比较高。而很多教会中父母一方未信主的可能占到了一半。比如一些带着孩子来教会的母亲，她们在家里面对一些挑战，又要引导孩子信主，所以在她们的处境中，是更希望教会能够给予帮助的。您遇到过这样的例子吗？
高：我们能够体会到这些肢体的艰难，我们学校一些学生家长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会给他们更多的关注，观察他们孩子的状况。我们也体恤他们的艰难，提供一些支持和帮助，并且愿意找机会和他们的另一半有一些互动。
编：取消儿童主日学后，福音教会是否还有专门的儿童和青少年事工，会怎样进行？
高：我们重视儿童和青少年事工，尤其是取消了主日学以后。目前儿童和青少年事工分几块：首先，我们为了帮助父母训练孩子，开设了“父母课堂”。跟慕道班、洗礼班一样，我们先对父母阶段性地开展一些培训，比如“如何训练自己的孩子”、“如何建立家庭敬拜”、“如何训练自己的孩子听道”等。不是一定要等到有了孩子才接受父母训练，准父母或者准备要孩子的肢体都应该预备。其次，在主日敬拜结束之后，教会同工会带领孩子，与孩子互动。第三，我们针对孩子的成长和发展做一些研究，因为有教会学校的缘故，做起来相对容易。并且，学校也经常举办“父母课堂”，这个课堂不局限在学生父母的圈子里，感兴趣的父母都是被欢迎的。
编：所以，你们取消儿童主日学不是否定教会应该有专门的儿童青少年事工，而是反对教会在主日公共敬拜的同时，为儿童和青少年另外组织专门的聚会。可以这样理解吗？
高：对。但我之前所说的有些儿童青少年事工不是直接服事孩子的，更多是通过服事父母来服事孩子，是间接的。直接服事孩子的事工是教会学校、主日敬拜以后带着孩子分享和回应。
编：那在目前的转变中，您对福音教会孩童的父母有什么期待？
高：在教养孩童上，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别的问题，是心的问题。如果我们从心里抗拒、不认同的话，取消了主日学也解决不了问题。养育孩子是要求我们用心的，但我发现父母不够用心。应该反省：你自己的心真的专注在神的话语上吗？你去做是因为这是神对你的吩咐吗？你忠实地按照神的话去养育孩子了吗？还是你心想着要控制孩子，让孩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和虚荣？
你心里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很重要。如果你的心真是专注于神的话，我想养育孩子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箴言4:23说：“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养育孩子是在塑造孩子的心。如果我们的心关注的是世界上的东西，别人有的我们孩子也要有，世人追求的我们孩子也要追求，然后再借助信仰的力量，更好地达成目的，那么无论再怎么教养，都早已偏离了我们的信仰。
取消主日学，对父母来说，也是一次成长的机会。应当有一种紧迫感，如果我们不迅速成长，小孩子会超过我们。父母要排好教会生活、家庭生活、工作的优先次序，努力使自己的属灵生命稳健成长，而且不单单是知识上的。至少我们应该看到自己属灵生命的缺乏，认识自己的时候，其实就是成长的开始。
编：高牧师，我看到不少人在转发您的那篇文章。据您所知，其他教会的同工在看到这篇文章以后，有哪些回应？对于正在努力加强儿童主日学事工的教会，会不会受到一些冲击？
高：我觉得其他教会不要太着急，因为这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我只是期待这篇文章能够起到投石起涟漪的作用，也就是激发大家的思考。但不管需要十年还是二十年，我们福音教会已经在改变的过程中了，我们就期待我们的思考与实践能给其他教会带来一点帮助。再有，我希望其他教会，从牧者到服事主日学的老师，能有一些有针对性的研讨。
编：您对仍然进行儿童主日学事工的教会有什么建议？
高：对于仍然在进行儿童主日学的教会来说，我认为应该在这几个方面加强。第一，建立主日学教师的委身制度。第二，尽力保证主日学老师在主日敬拜中能够听道，可以考虑教师轮换制度。第三，最重要的是，要加强对父母的教导。
编：作为教会的牧者和长者，您对帮助孩子建立在基督里的真信心有哪些建议？如何帮助他们真正投入敬拜而不只是形式上的敬虔？
高：我们所关注的是孩子的全人，这孩子真的有灵性吗？他灵里健康吗？他灵里面是在成长吗？他每一次得罪神的时候，懊悔吗？他在共同体生活中愿意舍己的时候，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从心发出的？这些东西，我们都会去观察。有的孩子灵性很差，我们就会去关注他的父母，针对性地给他一些帮助。
罗马书10:17里说：“信道是从听道来的，听道是从基督的话来的”。上帝的灵是借着他的道来做工，我们坚信神的道能改变人。牧者要相信这个事实，父母要相信这个事实。做任何事情，我们都要忠实于道，相信道，而且努力传讲这道，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千万不要自以为是认为小孩子听不懂就放弃，而是不断地宣讲神的道，就像摩西对悖逆的以色列百姓所做的，反反复复地、不厌其烦地宣讲。而且这宣讲是盟约神学中的释经式讲道，在盟约历史和上帝的渐进启示中看到唯独耶稣是开启圣经、解释圣经的，耶稣不是我们的道德模范，唯独他才是成全律法的。
圣经是需要解释后，才在行动中应用的。从解释到应用的过程，父母应该也能够帮助小孩子，让孩子知道这道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训练他们活出这道。讲员的应用可能比较宽泛，但父母要留心把宽泛的教导落实为具体的应用，帮助小孩子实践出来，这样时间久了，就实现了“铁杵磨成针”的效果。我们信上帝的道，他的应许必然成就！
——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