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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三要素[注1]

文/小约翰

 

信仰不是宗教,宗教是人找神,信仰是神找人。

 

但圣洁的神能忽略人的罪让人得救吗?

 

不能。

 

圣经告诉我们:上帝通过耶稣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解决了人的罪,让人在基督里与他和好,好让人行善。

 

圣经以弗所书2:1-10如此记载:

 

你们死在过犯罪恶之中,他叫你们活过来。那时,你们在其中行事为人,随从今世的风俗,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我们从前也都在他们中间,放纵肉体的私欲,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本为可怒之子,和别人一样。然而神既有丰富的怜悯,因他爱我们的大爱,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他又叫我们与基督耶稣一同复活,一同坐在天上,要将他极丰富的恩典,就是他在基督耶稣里向我们所施的恩慈,显明给后来的世代看。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我们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神所预备叫我们行的。

 

从这段话,我们看到信仰有三个基本要素:第一,对照上帝的标准,知道自己是完全败坏的罪人;第二,耶稣基督成了自己的救主和生命的主;第三,生命在圣灵帮助下更新和改变,过感恩和圣洁的生活,开始行善。

 

我自己的生命因着有了信仰而从愁苦转向喜乐,从不安转向平安,从流浪转向回家,从污秽转向圣洁,从虚假转向真理,因此,我想通过自己的信仰经历来谈谈信仰的这三个要素,不为见证自己,而为见证真理。

 

一、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完全败坏的罪人

 

说人完全败坏,这不是骂人,而是通过真理看到的人的真实状况。人不能自己评价自己,说自己很好,得用真理来光照和透视。

 

请注意,“完全败坏”不等于“彻底败坏”,前者指人的理性、情感和意志都受到了罪的玷污,不能行出圣洁的善,也不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到上帝面前去。人在犯罪堕落后还有上帝的形像,人也能照自己的标准行出一些善来,但从上帝的眼光来看,人已处于背约的光景中,也违反了上帝的律法,连这些善行也不过如污秽的衣服。

 

据创世记2:16-17、罗马书5:12和何西阿书6:7,我们知道人类的始祖亚当代表人类背约,吃了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为全人类带来了死亡和诅咒。所有按常例而生的人,都处在原罪和咒诅下。其后,上帝又赐给以色列人“十诫”,把这十条诫命写在两块石版上,也刻在外邦人的良心深处,对照上帝的标准,我们便知道自己确实犯罪得罪了上帝。

 

关键是:我们怎么知道自己完全败坏呢?以色列人有上帝所赐的“十诫”作为一面镜子,但我们中国人根本没有领受上帝的律法啊。然而,保罗说:“没有律法的外邦人若顺着本性行律法上的事,他们虽然没有律法,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这是显出律法的功用刻在他们心里,他们是非之心同作见证,并且他们的思念互相较量,或以为是,或以为非。”(罗2:14-15)扪心自问,我们其实知道自己的罪是明知故犯,因为我们都有良心,良心深处刻着上帝的律法,所以这良心又叫“天良”。

 

我想以自己为例,从三个层面来谈我怎么认识到自己的罪,一是从情感层面,二是从理智层面,三是从意志层面。

 

首先是情感层面。

 

没信主前,看《红楼梦》中警幻仙子对贾宝玉说他是天下第一淫人,我很欣赏这种说法,觉得这是一个褒义词,觉得这是人之为人的性情,甚至因为有这个我就与众不同,就成了万物之灵。

 

1980年代末到1990年代初,两部在大陆大受欢迎的作品,一是杜拉斯的《情人》,二是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让我开了眼界。原来西方有品位的知识分子的感情生活可以这样糜烂、堕落,只要你自个儿认为这不是堕落就行了。两部片子都拍成了电影,大学同学们成批拥到校外狭小、阴暗的录像厅去看,回来为那些性爱镜头大呼过瘾。

 

贾平凹的《废都》盛行开来,大家争相传阅,各种性小说在床铺与床铺间泛滥。

 

嘴上说这是时髦,心里其实还是有不安在焉,这说明上帝的律法正刻在心里,令人无可推诿。

再往前溯,我也早知道这点。

 

初三那年,我早半年参加中考,被县城重点中学提前录取,就有半年时间不在学校上课。那半年我堕落得很厉害,少年人的私欲尤其淫念大炽,也特别意乱情迷,开始跟一个同班女同学交往,明明不爱她,但还是容让感情往前发展,慢慢超出了友谊界限,后来还当过她男友这一角色,谈来谈去有七年之久,后来还是分开了。

 

跟她交往的同时,我还喜欢过一位高中女生,彻底陷进感情漩涡,把对方当成女神来崇拜。上大学后,跟她通信,写得很频繁,每封信也很长。我最渴望的是被肯定、被爱,一方面崇拜她,把她当偶像,另一方面还是想利用她满足自己的私欲。后来,偶像破灭,她成了别人的女友,我撕碎了她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充满了自卑和怨恨,几难自拔。回过头看,那也是我纵容自己陷进去的。

 

大三时,就正式开始和一位大学女同学谈恋爱。这场所谓的恋爱不过是两个人以爱的名义互相折磨罢了,两人都在算计谁应付出多少谁该得到多少。这场恋爱让我身心疲惫,天天想着该怎么分手,但又害怕分开后的孤独。后来,我也还是离开了她,当时答应了要娶她,但一甩手就走了,内心深处充满了内疚,却也无可辩解,只能骗自己说她不值得我爱。

 

读研后,我知道了在世界文学中盛行爱情艺术,这些“艺术”告诉我爱情即调情,关键是要运用各种技巧。这时候,我就开始用调情的技巧来追求女孩子,还真跟一位高校女老师走在了一起。然而,那时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我把爱情当成了拯救我的天梯,最终这架天梯把我掀进了无爱的地狱。为什么我所有的恋爱其实都失败了,连成功也是失败?关键在于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爱的人。表面上,我爱自己的姐姐和弟弟,但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对他们没有真正的牵挂和爱。我不过想做一个好弟弟或好哥哥罢了。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冷漠和自私,我拼命去爱他们。但自己内心深处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需要去说服你,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自己去面对上帝。他终将显明他是你无可逃避的那一位,他一直在那里,一直在你心里。

 

其次,是理性层面。

 

接下来谈一下在思想层面上,我如何认识到自己在拜偶像。偶像是别神,“以别神代替耶和华的,他们的愁苦必加增。”(诗16:4)

 

说各种思想是偶像,有点让人受不了。试想:一个又一个老师,可以教很多东西,但我们若一定得从这些老师中选一个当父亲,从真父亲的角度来看,难道他们中任何一个不是赝品?我感激那些影响过我的思想,但不能把它们当真理来拜。

 

这是我的错,我承认。

正拜着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这一点:它们是驿站,不是家园。

 

在思想上,最深影响过我的思想偶像是审美主义。我认文学为宗教,认为美可以拯救大地。无论怎么堕落,只要还能欣赏美,这个人就有救。我把自己打扮成很有文学修养的人,从初中到研究生,一直参加各种文学社团的活动,发表诗歌、小说,还写了戏剧,自己做导演,也试着往各种期刊投稿,渴望成为一个作家。

 

但美是什么?在这个越来越功利越来越世俗化的世界上,谁来拯救美?

 

越来越,我发现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没有非写不可的文字,只有编造,或说编织,编织一个通过文学以成功的梦。文学不过成了我又要利用的一架梯子,或者干脆就是我的鸦片。

曾徜徉在满山红叶间,细细品悟自然之美,自以为终于进入这凄美到绝美的境界,最终还是空余怅惘和迷惘,只不过越来越陷入其中而自以为美。从美到某种自以为美的过程,其实也在怀疑是不是自欺?

 

凤凰湖边对夕阳,那夕阳就像天空开裂流出的一潭血,永远都忘不了,汪在那里,天际一道红线。诗歌铺排成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夕阳像是谁的伤口?/以血撒在金黄的麦芒上。/为什么炉火像是燃烧的寒冷?/灼痛谁的忧伤。/这个秋天的美丽为何这么可怕?/连丰收都成为一种疯狂。/洁白的芦花和清澈的溪水啊,/谁告诉你们还要为这个季节歌唱?”

 

看静静月亮升上来,这样的一块冷却前的石头。热的心,会不会成为挂在天边的月亮?那唯一热着的凉。心中没有牧场,所以四处流浪。既然心中没有牧场,何必四处流浪?

 

另一个思想偶像就是启蒙主义。

 

我刚进大学就深受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朵夫》和卢梭《忏悔录》影响,接受法国启蒙运动“理性至上”的思想,成了一个所谓的理性主义者。

 

刚喊出“以理性为利器穿透一切”的口号,困惑就跟着来了:谁来为理性定标准?是真理决定理性还是理性决定真理?马丁•路德说,理性是人皆可夫的娼妓。连人类的理性自身都在流浪,对形形色色的欲望投怀送抱,哪有资格言说真理?

 

自由主义思想也操纵过我。1990年代,我读研的高校笼罩着一种自由主义气息,自由主义三大家波普尔、波兰尼和哈耶克在中国颇有声势。我开始读这三位大师的著作,尤为他们对极权主义和进化论的批评所震撼。自由主义非常强调自由不是任性,不是放纵,真正的自由要有权威来指导。但这个权威是什么?他们也说不清。

 

我也受过禅宗影响,盼望一朝开悟:

“开悟之前,砍柴挑水;开悟之后,砍柴挑水。”

这多美。

但怎么就开悟了?

自以为悟了,但一伸手又抓不住,最后也只能到在世即出世、不悟即悟和圣俗不分的死结。

内心深处总是要皈依一些什么,总要抓住一些什么,所以就抓一个是一个。但抓住时就知道仍不确定,不知道下一站要到哪里。一站又一站,似乎在走,但目的地是哪里?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这样坐火车的人,但面对人生,我们都这样。

 

这是怎样看似理性着的荒谬,看似荒诞着的荒凉,看似前进着的一种倒退!

 

难道心里不知道?其实知道。

但只能这样走,或者假装往前走。

人。

人生。

 

最后,是意志层面。

 

小时家贫,我从小就知道学习是为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拼命读书,不是爱读书,而为往上爬,书是敲门砖。在不断读书中,就利用书让自己变优秀,成为功利心很强的人,也看过很多励志成功学方面的书。

 

但知识海洋的水越喝越渴,这不过是海面上搭起的又一架水做的梯子。水做的人往上爬。水淹没水,水拆解水。我内心知道:学历越高,人品却越差了。但又很怕被人看出其实并不优秀,因此要拼命表现得好。我甚至看到自己在大三时的日记里写着“如果考不上研就自杀”之类的话。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们骨子里都有的一种“人神”情结,而这情结的根源就是魔鬼利用蛇对夏娃进行的那同一种诱惑:魔鬼让人自己成神,好驱逐上帝。因此,人才拼命说“我要,我要,我要”,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成功,好满足自己成神的愿望。

 

只不过,人绝对不是神,也不能变成神,这也就注定了人内心的空虚和脆弱。

这不是感触,而是发现。

 

真相以纠结着的死结临到,我们只好骗自己说假以时日,终能找到或终能解决。这不过是一种真诚的自欺罢了,谁敢说自己的心不知道?

 

二、耶稣基督怎么成了我个人救主和生命的主

 

我们当然无法否认耶稣作为历史人物的存在。但问题在于,我们只把耶稣当成一位道德高尚的教主,而不是天下人间唯一的救主。我想是不是后人把他给神化了?从没想过他会跟我有瓜葛。

 

大学日记中竟有两页抄了不少的圣经经文。

我不知道从哪儿抄的,抄了满满两页。我想不起那是何时读了圣经。上帝一直在我生命中动工,我不知道。

 

读研期间,有位外籍教师复印英文圣经给我们看,还让我们就此写作业。我看了圣经有感动,但也有很多困惑。1996年平安夜,我们几位研究生到金陵协和神学院参加平安夜的活动,认识了一帮神学院的朋友。这帮朋友很热心,他们主动约我给我传福音,他们讲得非常详细,但我在他们传的时候有很多反驳,我觉得基督教作为人生的标准答案太简单了,不能解决我人生最深的问题,而且一旦有了信仰后就不能怀疑,这很可怕。这样就只能骗自己永远信下去,明明不是真的还骗自己不断信下去,难道不可怕?他们也问我说你找到为之生为之死的真理了吗?我说我没找到,但人生的意义就在找的过程中。

 

再后来,他们就请一位老师再给我讲福音。那位老师是一位牧师,他在东北一所基督教大学当老师,他原在美国,已定居了,但非常想到中国来,所以就搬到中国教书。他那次路过南京,给我讲了完整的福音,也带我做了决志祷告,但我那时还没信,只是跟着祷告了罢了。

我后来常到神学院去,跟神学生有不少交流,也开始读圣经。我觉得圣经很难,不知从何读起。他们推荐我读新约,我就读新约,但一读新约就觉得别扭,难以接受那种所谓“文化霸权主义的腔调”。

 

一方面想了解,一方面又拒绝,很怕把自己搞丢了。我认为一旦信了上帝,自个儿就不是自个儿了。我虽然只有空虚苍凉无聊堕落,但毕竟在自己这边,一旦交出去不知会咋样。而且,我觉得别人打你右脸把左脸也给他打,这太屈辱了。一位弟兄看出了我的问题。他一直在为我迫切祷告,也知道我还没真信,他就很真诚地跟我谈,说你用理性来读圣经而没用信心。我也跟他辩论了好久,到最后他说我们不要辩了,一起祷告吧。那是我第一次祷告,我开口喊“天父”,就一下子知道上帝又真又活,马上看见自个儿是多么骄傲。我情不自禁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站起来后,我彻底变了。上帝藉着祷告行了神迹,改变了我。

 

我从来就不是无神论者,而是一直在逃避上帝。

天父那时似乎对我说:“你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老认定是因为你优秀我才爱你,其实你错了,你不过是个软弱的孩子。”

 

有了这次祷告,我的心发生了改变,愿把主权交给主。

 

读经也使我蒙恩。当时一天读一章约翰福音。读到第4章,主耶稣对撒玛利亚妇人讲的话就成为对我讲的话:“凡喝这水的,还要再渴;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我所赐的水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直涌到永生。”(约4:13-14)那一刻我被这话击中,一道恬淡的天光照射进我幽暗而饥渴的内心,我真知道这是主耶稣对我讲的话:“你在图书馆不是读很多书吗?你越读越渴,你喝这水还要再渴,你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我所赐的水要在你里头成为泉源,直涌到永生!”

 

天光充盈,内心澄澈。

我信,就不渴。

圣经

向我的心显明它是上帝的圣言,可以喂养我们饥馑的灵魂。

 

信主后,我到东北去找到那个给我传福音的老师,听了两周圣经课,做了笔记。后来回到学校,我躺在床上完整地翻阅听课笔记,突然,圣灵借着福音一下子向我显明这的确是真理,自己的信心得到上帝话语的坚固。

 

我和同舍好几位都一起生病。我在神面前祷告希望上帝医治我,但无论怎么迫切祷告,上帝都没医治,反使我的病更重了,使我同舍的都好了。我开始抗议:以前没信的时候也不指望上帝,生活也不会这么复杂,现在有了信仰开始求上帝,上帝为何置之不理?我很恼火,想不信算了。就在这个时候,圣灵在我内心做起感化的工作。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在日记上写下这样的话:

 

神存在吗?

不知道。

那么,你信主后,你确实知道的是什么?

我明白了自己确实是一个罪人。信主前我不知道,信主后无可推诿。

如果你承认你是罪人,承认你的堕落与犯罪,那么在这个有罪的世界上,你得病、痛苦、不快乐、不如意,岂不才是正常的吗?凭什么你就认为自己该健康、幸福与快乐呢?上帝又不欠你的。

 

哪怕还不确知神之存在,但通过罪我看到了义,通过黑暗我看到了光,那义无可推诿,那光无可辩驳,正是圣经所见证的耶稣基督。

 

唯一不需要为罪受苦的耶稣基督,恰为我的罪受苦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甚至包括我目前抗议和埋怨的罪!耶稣基督确实受了苦,唯他受苦是不公的,他却受了。我是应该的,却在抱怨。

信仰不是借烧香拜上帝获得好处。那样的话,上帝岂不成了可以贿赂的贪官?信仰是皈依真理,看到人的本相而谦卑领受神圣光照。如经上所说,那位主耶稣基督竟肯为我这样顽梗、悖逆、可怜、自私、患病的罪魁付出生命代价;我竟然还在怀疑与埋怨!耶稣这么爱我,爱而没求报答,面对如此涌泉之恩,我滴水未报不说,竟还抗议!

 

面对苦难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承担。唯通过十架我才真经历神,在我的痛苦中与主相遇。那位全能者此刻向我显现为一位苦弱者。

 

而十架之外,我无法与那个全能、强大的神相遇。这也就对了,因为耶稣说他是道路、真理、生命(约14:6)。圣经说从来没有人见过神,只有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约1:18)。我们无法在基督之外谈论上帝,因为罪把我们的理性玷污了,那罪是我们眼睛上的鳞片,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耶稣基督既亲自替我们摘掉鳞片,我们首先看到的便是他。

 

从此,苦难就是人性学习顺服进入完全必须经过的试炼,连主都没省略(来5:8),我还抱怨什么?

这不是自虐,而是真实担当。

 

信道从听道来。最终我的信心因着与圣经中启示的耶稣基督相遇而得坚固。还有祷告,这是另一条蒙恩之路。

 

宗教是人自个儿想出来的,而信仰则经由圣经和祷告的通道启示下来。

道成了肉身,好让肉身识道。

主耶稣成了我的救主,我知道他为我死,所以我也愿为他活,把生命的主权交给他也就顺理成章。

这是真理所当然,而非仅我理性所当然。

 

三、我生命如何改变并开始过感恩和圣洁生活

 

生命的突破、更新和改变不是通过个人的修身养性,而是经由圣灵的内住和引导而真正开始的。

 

信主后,我心里最初的改变就是原来的荒凉漂泊感没有了,自己漂泊的灵魂回家了。我写了一首诗说,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一直在地上找不到家,因为在这个地上本没有家,我们的家在天上。当我知道我的家在天上的时候,在地上就不再是流浪漂泊,也不再希望在地上找到家,于是就跟世界和解了。

这个世界无论怎样黑暗都不再伤害我,因为我有家在天上。

我内心深处有一种弥久常新的平安和喜乐,那种荒凉漂泊感确实没有了。

 

那时,学校打开水还要交水票,水票是红色的,我们常找一些红纸来代替,有一次继续拿红纸去打水时,里面突然有提醒:“你不是基督徒吗?不是以神为主吗?怎么还干这种事儿!那次我便买了水票,觉得上帝真在看我。很小的一件事儿,使我开始学着要抵挡罪。有位老师也做过一个见证,他说自己以前逃票,信主后,就把逃票的钱补上,对我有很深提醒。小学时,我冒领过半学期的《小学生报》,我便给老师写信、寄钱,说自己成了基督徒,生命改变了,愿有所补偿,请用这些钱给现在的孩子们订一份报纸。若不是圣灵的工作和上帝的帮助,我可没有勇气去做这样的事。

 

上帝在感情上也光照并医治我。

 

有一次我参加祷告会,在祷告会中读了一段圣经,就是约翰一书4:10,读完这节圣经后我哭了。圣经上说“不是我们爱神,乃是神爱我们,差他的儿子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这就是爱了。”圣经斩钉截铁地说:一个不认识神的人没有爱,因为神的儿子作了挽回祭才有爱,你如果明白了这一点你才知道爱。所以那一刻我一下子就发现了这是真理,这是真相,这是真的,而且我也被神的爱深深打动了。我在祷告会中哭了好久,祷告会结束了一个人走在路上,推着自行车,想了好久。我突然发现人的冷漠、自私皆因不认识那位为我作了挽回祭的主,没有主就没有爱,这是人生真相。我突然发现靠着主就能爱了,信主后也恢复了对爱的感觉,或者说真有了爱的感觉,对父母、亲人们的灵魂和肉体都有了牵挂,也试着去了解别人的需要,并在别人的需要上看到自己的责任。

 

有信仰后,我觉得对不起那些跟我交往过的女生们,就跟她们道歉,并请她们宽恕。觉得最对不起的是那位大学女同学。我给她写信,甚至愿意娶她赎罪,但上帝阻止了这件事。神让我看了加拉太书第4章的一段话:亚伯拉罕把夏甲和以实玛利赶出去。我看了后特别感动,为什么一定要把夏甲和以实玛利赶出去?因为那是凭血气生的,不是凭应许生的。所以基督徒不是活在血气中,也不是活在良心过敏中,而是要勇敢地告别过去、告别罪。承担责任是对的,但不能用“从血气”压迫“凭应许”。如果对她没有爱,就不该跟她结合。

 

而先前思想上的困惑和矛盾,在有信仰后也获得了解答。

 

受洗后第二天,在镜泊湖欣赏夕阳时,我第一次被宇宙背后的恩情强烈感动,发现上帝才是最伟大的诗人,基督教文学一定是最深刻的文学。后来我就在这方面进行研究。

 

启蒙主义的理性死结也在读奥古斯丁《忏悔录》时得到解决,理性本身不能作为最终的评判,它不能来评判真理,理性只能皈依在真理里面,因此理性归向真理才是信仰,而不是用理性来判断真理。理性判断真理只能陷入无法怀疑自身的怀疑主义,而只有归回真理的理性才能结束它的流浪。因此当真正有了信仰,理性才能成为顺服的驴驹让真理来骑。而对于自由主义的权威问题,也是有了信仰后我才发现只有活的上帝才是真正的权威,让人不被极权主义所操纵,让我们能真正因真理而得自由。

 

而禅宗里所谓的开悟,也只有在我们的罪被解决了、在上帝里面获得了他的爱,也真正地被主耶稣洗净了我们的罪时,才真活在澄澈光明和大喜悦中,因此在神的光中才得见光,因着有了这个光我们才认识周围世界的美妙。

 

从意志上和人生方向上来说,有信仰后,我把人生交在主手中,说主啊你来掌管。上帝就让我看到腓立比书2:6-8:“他本有神的形像,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像,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看到这一段时,我发现基督的人生一下子活画在我面前:主耶稣是往低处走,是“施比受更为有福”型的。他不是为了一个抽象的爱的理念而活,而是活出了爱。那一刻,我就觉得我的人生观、人生道路都被改变了,我就一下子决定,不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再往上爬,现在就去工作,去施与去爱去奉献。那我应该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我就在神面前来祷告,上帝也让我看到清教徒的工作观就是让工作成为呼召,如果工作是你有兴趣干的,干起来很轻松,很喜乐,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荣耀神,这就有可能是神呼召你做的。我祷告,看见从小到大上帝让我热爱外国文学,我可以去分享这方面的认识,所以就选择了一所高校去当外国文学史课的老师。

 

信仰上就这样慢慢被神带领,唯赖恩典。

 

以前我也很深地受过灵恩派、敬虔主义、律法主义的影响,上帝也借着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借着唐崇荣牧师的神学讲座,使我进一步归正。这时我才发现:中国知识分子信仰的最大危险,就是认为信仰不过是个人的修身养性。中国学人的信仰最容易走向单独的与神交往,走向个人式的修身养性,甚至走向逍遥精神,一信了对这个世界就没什么牵挂了。上帝藉着教会、团契、主日,慢慢地在教会中牧养我。上帝跟教会立约,我们都是在约民的团体中一起成长。然后呢,带着圣洁的爱再进入这个世界。因真理得爱以服事。

 

知识分子在信仰之路上是最容易骄傲的,不管你自己想多么谦卑,也还是很骄傲。因此在牧会中我也真知道生命改变是非常困难的,只有神的恩典改变人,只有流泪祷告交托,神改变人。讲这些不是在讲个人生命多么传奇,而是为以弗所书那段话作证,为主耶稣基督在生命中的作为作证:上帝使枯骨一般的我复苏过来,给了我生气和活力。我经历到了。

 

 

 

[1] 本文是作者“圣经十诫十二讲”的第一讲,根据2009年在教会的讲道录音整理并精心修改而成。是作者整个生命与上帝话语对峙后的产物。作者由衷的心愿是:求神在这样一个缺少纯正信仰和律法的世代,使用这五饼二鱼,使更多人得到祝福。——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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